那个少年从墙头翻下来,跳进连廊,把拽住他叫声“师父”,跟着便佯装潇洒地说:“你若是后悔带回来,大可说声,自行离去便是。”
那时候云骇伤早已养好,个头窜截,有着少年抽
倘若报完仇就此休止便罢,若是停不下来又该如何?而世上沾血就停不下来人,他见得多。
他不希望那个少年变成其中个。
于是他临行前,同花家交代句,先别给云骇佩剑,也别教习术法。
花家当时家主听得愣,满脸惊诧地看向他。但最终,家主也没敢置喙,只问句:“不练剑也不习术法,那他每日做什?”
花信道:“先养伤吧。”
曾经还在凡间时,花信听过句话,说倘若你想与某件东西牵连得深些,就给它取个名字。
他生性平淡,所以从不觉得个名字能有什区别。
他也确实没显露出什区别来——他将那个叫云骇少年带去花家。
那些年里,花家常会收些流离失所孩子进门,弟子堂有吃有穿有教习先生,自然会安排好切。云骇去也样,从此生都随造化机缘,不用他再多过问。
他至多像当年承丹药先生所托样,偶尔下人间时探看眼。
会在这种时候嚎啕出声。但那对方没有。
那少年只是两眼通红地看着他,然后狠狠咬住他手。
时隔不知多少年,他终于又看清人间“某个人”脸。
红着眼睛无声撕咬,竟然比嚎啕大哭给他触动更多点。
也不知是因为“故交”渊源,还是因为手上撕咬和血让他感知到对方宣泄和痛苦。
直到回仙都宫府,花信才在某刻乍然反应过来,花家家主为何满脸惊诧,因为他不知不觉又破道例——他在过问旁人之事。
曾经教习先生日三叹,他都不会多问句。如今,他居然交代花家该如何对待那个少年。
这大抵就是“取名字”后果。
或许是为恢复如常,那之后将近两年,他都没有再下过人间,那少年也渐渐成个“与世间万千人无异”存在。
直到两年后,他因事去趟花家。
切本该如此。
然而他在离开花家时,无意瞥见云骇神情——那少年看着花家练剑弟子,眼里是灼灼汹涌渴求。
他蓦地想起当年先生话:“修士们总是有所求。”
他知道那少年此刻所求必定不是长生,也不会是要护某个人,因为已经家破人亡无人可护。那眼里翻涌,只会是报仇和恨。
可恨意能坚持多久呢?报完仇之后呢?
于是,他生平头回解释句:“灵台自有天规,不能插手那些人间事。”
他贯少有触动,不擅宽慰。
但那天,他看着那少年慢慢松开口,瘸着腿直在抖却犟着不吭声时,还是出言宽慰几句。
只是他确实不擅于此,只好说些打岔闲话。甚至给人取个名字,叫做云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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