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风雪里，听着那几人说
话。
他们说，萧复暄不在仙都
。
他们说，他身负天诏禁令，大抵要在极北之外呆上百年。
整整
百年，那个人都不会出现在人间。
整整百年，他们都不会有相遇机会，无论是冥冥之中还是不经意间，无论是在苍
唯独想象不萧复暄。
***
那年是清河初年。
乌行雪去到无端海边，却并没有过海。
他在无端海外沿处冰谷里静坐十月之久，直到能将满身浓稠邪魔气隐匿得丝不漏，直到他在自己躯壳里凝出具完整灵魄虚相以假乱真，才从那无人之地里出来。
他在归于死寂山道上站很久，弯腰拾起那块沾药粉又掉落在地布巾。
他将布巾搭在峭壁枯枝上，最后看眼曾经人语喧嚣落花台，孤身往北去。
***
那个姑娘问他可有要去地方，他静默很久才给回答。
他确实有个地方要去，就在无端海尽头，叫做苍琅北域。
说：“这
大伤敞着很疼，这药粉是城里仙门人给，你拿着捂——”
她话说到半就顿住，那个赶车男子猛地拽住她。他们目光落在乌行雪脖颈伤口上，眼睛渐渐瞪大。
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弥合着。弥合间，丝丝缕缕黑色烟气缠绕在伤口处，也缠绕在乌行雪身上……
这些百姓大概受过苦害，所以眼就认出来。他们猛地刹住步子，凝滞瞬，便惊声叫道：“邪魔！你……你是！”
“他是邪魔！！！”
他给自己易容，捏副谁都探不出破绽模样。他还逆转气劲，改换贯行招……
他预想数不清情境，做万般准备。却在即将要过无端海时听说件事……
那天人间又是隆冬，无端海边下起大雪。渡口船篷边支起防风灯笼，摇晃灯影照得水边片澄亮。乌行雪在那片亮色里眯起眼，眨去眼尾雪粒。
他在垂眸又抬眸刻间，听到旁边某家仙门几人说：“听说天宿上仙萧复暄很久不在仙都……”
乌行雪怔，乍然回头。
神木剖为二灵魄需要个地方安置，他想遍世间各处，只有那里最为妥当。
但那又是此时他最不想去地方。
他还不适应身上逸散邪魔之气，不善运转，不会掩盖。
他能想象任何人看到这样他时会有何反应，多半如同方才山道上那些人样，尖叫着逃离或是刀剑相向，带着畏惧、厌恶或是恐慌……
他也能想象与任何旧故人相逢场景，想象再碰到仙都之人时，会是如何景象。
“快跑！有邪魔！”
山道由静变乱只是瞬间事。
瞬间，牛马嘶鸣，人群如溃堤。
瞬间，所有人都惊恐尖叫着落荒而逃。
乌行雪听着他们尖叫，看着他们消失在山道尽头，清晰地记着他们仓惶回头时眼神，那里面满是惶恐、不安、畏惧和厌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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