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每到那刻,那种孤寂就会被暖流覆盖,缓缓淡化下去。
他会在心里自嘲笑,然后想:看,还是有些福报。
***
但今日不同。
或许是因为那声声回避不开自叩问,又或许是因为这次彻骨之寒比以往任何次都要重,重到那股自愈之力似乎有些压不住……
常人不该在“过去”与现世中往来穿梭,他这样来去自如,总要受些应有苦头,多少都会有损耗,这是常事,就像萧复暄斩杀邪魔也会受伤或是受邪魔气侵蚀样。
各人各事,都有该承受负累。
“但是别皱着脸呀。”他常安慰那两个惊乍小不点,说:“不是有补偿,看,你们大人能自愈。”
他总会承受那种严寒之痛,但是相应,他也总能自愈。不用像其他仙人样,又是要布阵、又是要丹丸药汤,即便如此还是会有越积越多损耗。
而他只要静坐上两日,身上严寒痛楚便自然抵消,什损耗都不会有。他也常开玩笑说,这或许是独属于灵王福报。
于榻上。他听不到小童子叽喳议论,听不到仙都切动静,也听不到坐春风丝丝缕缕与人间同步晚风。
他在铺天盖地黑暗和死寂之中,遍遍地叩问着那句话——
如果不是残余,会是什?
会是什……
会是谁……
于是,那种寒意冲破闭合五感,顺着灵魄、骨缝、心脏……各种地方朝他席卷而来,他冷得连指尖都僵。
某个刹那,乌行雪忽然想起曾经闲聊时所听闻些话……
听闻人间肆虐那些邪魔,也并非真都百无禁忌,生快活。他们也有难熬时候,邪魔管那难熬关头叫做“劫期”。
传闻邪魔劫期痛苦常人难以想象。
他们会冷,那种寒意并非隆冬天冰霜之寒,而是他们手里杀太多人,阴怨缠身,所以冷。那滋味如附骨之疽,捂不热、驱不散,在
这话虽然是用来哄小童子,但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种慰藉。
他每每斩完乱线归来,有时会陷入种迷茫里,分不清自己是仙还是魔。
如果是仙……不是应该带去福祉?不是应该斩杀邪魔?为何他杀很多都是生人?
如果是魔……那他又为何住在仙都,有个那样光明封号,叫做“昭”?
他时常会在静坐中陷进那种孤寂里,直到那种自愈之力在四肢百骸盘裹上来,像是冻水之下注入暖流。
那些叩问就像心魔样缠绕着他,每多问句,那种沉郁而悲哀情绪就更深分。
那就像方无边泥沼,他深陷其中,垂眸看着自己点点往下落,点点被淹没。
而他陷得越深,身上彻骨严寒和钝痛就越重,重到他闭五感都依然能感觉到。
就好像那已经不是躯壳或是骨骼上感觉,而是心脏里、灵魄里,挣脱不开也摆脱不掉。
以前小童子担忧时候,他常对他们解释说:“这是灵王负累,该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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