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惠卿神色缓。
吕氏虽说乃是福建望族,进士多得跟石头样不值钱——吕惠卿中进士嘉祐二年榜,同科兄弟、族兄弟,有德卿、和卿、虞卿、京卿;两年后嘉祐四年乙亥科,有谅卿、温卿;熙宁三年吕升卿高中;熙宁六年,则是吕惠卿族兄吕乔卿两个儿子吕阳、吕厚中榜,与韩冈同年;吕乔卿中进士比吕惠卿早,是在庆历二年,与他同科还有个吕夏卿,苏颂和王安石与他们是同年——但进士就是
“徐德占就是不能忍下脾气,若是老实听话倒也罢,要是下面兵将对他吩咐敢稍有违逆,他肯定会杀鸡儆猴。”吕惠卿说着,嘴角露出个讽刺笑容,“即无重名,又无恩信,更无功绩,不靠杀人立威,还能靠什?韩琦当年都得靠这招……现在该多想想韩玉昆那边,河北轨道之事要暂时放放,不知他下面怎打算。”
“已经确定要停下来?……从开始韩冈便在设法拖延出兵,还是在京西时候就是这在说,是不是就是因为河北轨道之事?”
“嗯。”吕惠卿点头,“河北轨道缓不济急,又是大耗钱粮,跟用兵西北相抵触,眼下肯定要耽搁几年。韩冈力反对攻打兴灵,当也是有这个原因在。”
“也可能就此搁置。”吕升卿道,“还记得韩冈当年建言束水攻沙。王介甫在时候,也只来得及将外堤修起来。等到王介甫去职,结果就搁置下来。除非等到日后哪天破堤,或是韩冈秉政,否则都可能直拖下去。”
吕惠卿笑笑。束水攻沙方略,是韩冈首倡、王安石力推河防方案,但王安石去职之后,哪位宰执会为韩冈和王安石做嫁衣裳,将他们留下摊子重新支起来?番辛苦,最后功劳可是要算到王安石和韩冈头上。黄河大堤现在稳得很,东府宰相、参政有志同地拖拖,天子都没办法。
“但轨道和河堤是两码事。”他收敛笑容正色说道,“方城轨道人货运费月两万贯,抵得上京城市易务营收。只为这份收入,河北轨道迟早要建,何况还有方便调兵好处在,天子不会让人拖太久。”
“那韩冈现在也只能等着,等到官军攻下兴庆府……反正他又不缺功劳,等年纪到自是能进两府,等上阵也无所谓。”
吕惠卿没什表情地端起茶盏,凑到唇边啜口,却什都没有喝到。低头看,却发现杯中早就空。
他放下茶盏,站起来,有点烦躁地推开窗,寒风顿时涌进来。吕升卿打个寒战,吕惠卿则浑然不觉地站在窗边,望着西侧犹在闪烁灯火,问道:“正道还在西院?”
正道就是吕惠卿女婿余中表字。吕升卿闻言点头:“大哥回来前,正道说今天晚上要跟十他们好好说说今科考试要点,多半还在用功……正道是国子监直讲,又是状元,十他们三兄弟有他指点,榜进士更有把握。就算落榜,去国子监读三年出来也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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