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可奈何事,苏颂不想多说。他顺手将杯中酒口干掉,啧着嘴:“清风楼烧刀子毕竟是不正宗,远不如玉昆你前些日子送来那两坛。”
“若子容兄喜欢,明天就让人再送上两坛。”韩冈知道苏颂喜欢烈酒,这在出身南方士大夫中其实不多见,倒是北方人喜欢得不得,“……不过烈酒伤身,还是不能多喝。”
“天下哪里还有人不知道烈酒不能多饮道理?”苏颂笑道,“现在烧刀子名号,比樊楼眉寿、和旨还要响亮,曹太皇家瀛玉、高太后家香泉更不用说。听说如今干练气之士服食寒性丹药,都拿烧刀子来伴服,而且出自韩家正宗方好,玉昆你若是遣人当垆卖酒,少不得日进斗金。”
“本来是不想让人多喝才起这个名字,没想到成就这烈酒名号。”韩冈无奈地笑笑,现如今世人把烈酒都叫做烧刀子,可是他起名时从来没有想过,“自家酿酒自家喝,哪里有向外卖道理。”
大宋酒水官卖,想要酿酒,得去承包——此时叫买扑——酒坊,并从官府购买酒药,否则就是犯法——朝廷设立监酒税官职,不是为安排给贬官重责罪臣。
从清风楼二楼向外望去,街道上正为满天飞舞雪片所妆点。
不远处开封府衙完全淹没在纷乱白色里,偶尔在,bao雪缝隙中,露出只飞挑起檐角。
楼下街道上,为数不多行人都用连帽斗篷将自己裹紧,碾过路上青石马车上,车帘也都罩得不留丝缝隙。
寒风从敞开窗户中窜进来,呜呜地咆哮。雪片飞进房中,贴着浸矾密纹素锦雕花窗棂啪嗒啪嗒地在风中响着,房内温度陡然而降。但贴着房间内炉火,对坐在桌边韩冈和苏颂,却是只感到阵扑面而来清新清凉。
“瑞雪兆丰年,明年当又是个好年景。”苏颂微笑着举起酒杯,为明年丰收祝祷,温热酒气从杯中散逸而出,酒香清冽。
不过这些规矩都是针对普通人和低层官僚,高官显宦自家酿些酒水自用,顺便馈送亲朋好友,已经不算是罪名。更有甚者,皇亲贵胄,如高太后、向皇后、濮安懿王家里,都是酿酒出来贩卖,根本都没人敢于管束。
只是韩冈没兴趣这做。留人口实并不好,尽管他也想给
韩冈已经将杯中酒饮而尽,放下酒杯:“丰收事,即在天,也在人。瑞雪兆丰年,可也要得人才行。不知可有贤良接掌开封。”
苏颂不以为意地笑着:“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能权知开封府两年以上,愚兄岂能例外?”
苏颂其实已经将陈世儒弑母案审得差不多,但御史台却出手将案子抢过去。
就在两天前,几个御史上奏,说此案初审时勘官不公及吕家因缘请求,迁延多时。如今又欲仓促结案,似有情弊,恳请移交御史台重鞫。
对于御史台意见,天子点头首肯。苏颂见到此事无法挽回,只能请辞出外,以示自己清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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