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奉承话还要说:“官家降诏办学。如今县里办县学、州里办州学,学校起不少,就是缺个能教书育人先生。看令尊模样,才学必然极好,到州中,少不得能教出几个进士出来。”
年轻书生听便是笑,这粗鄙奉承他并没有放在心上。而那老者看见儿子隐身份,与商人们聊着天,眉头就有些皱。他不喜欢说谎,但要他大张旗鼓地表明身份也不觉得有必要,干脆就坐着不说话,只喝茶,让晚辈去招呼。
老者其实也有些体会,新法虽然不合人意,但也不是全无用处。保甲法劳民伤财是桩,坏边州乡兵之法也是桩,但在平靖地方、编户齐民上,比过去要强不少。
比起仁宗后半段天下盗贼风起惨状,如今道路上已经是安靖许多。仁宗时盗贼,许多都是百姓身份,只是穿州过县做
年人明显是喝多,红着脸大声道:“俺去年回乡里走亲戚,坐下来还没来得及上茶呢,保正就溜过来问,上查三代,下查子孙,就差问生辰八字。问得那细,俺还以为他家里有要嫁人女儿想便宜俺。”
他话说得有几分刻薄,倒引得店中阵呵呵轻笑。
“有犯知而不告者,依连坐法处罚;强盗在保居留三日者,邻居不知情亦科罚。凡有行止不明之人,本保亦须觉察收捕送官。保正也要为自家着想。”坐在另桌名书生冷笑着说道。
这名书生不过二十多岁,但他并不是单独出行,而是大家子三四十口。仆人在外面看着车子,女眷也留在树荫下车上,而在店里休息七八人,全都是读书人打扮。领头老者五十多岁样子,而这名书生,看年纪相貌应该是老者子侄辈。
书生看模样就是读书人,大家子气质都是如此,应该是书香门第,但他们穿着上却普通得很,几乎都是布衣,就连看起来辈分最尊老头子,也是身式样朴素靛蓝色细麻布裁制衣袍,脚下也不是官靴,而是鞋子。但偏偏外面停着两辆车马,都有着唐州衙门印记,应该是在前面驿站刚刚换过。
除这家子之外,店里全都是走南闯北商人,或许其中有几位识不得几个大字,但其中每个,都有着双靠着走走南闯北经验而磨炼出来敏锐眼力,该看都看到。
胖商人声音变得恭谨起来,“衙内果然好见识,小人等可想不到那多。”
“衙内可当不起,叫声秀才也就行。”书生看看另桌老者,笑道:“家严也不过有个教化差事而已。”
“教书先生?看着不像啊……”胖商人纳闷下,随即醒悟,“啊,俺知道。莫不是县里、州里教授吧?”
县学、州学里教授、博士之类学官不算正牌子*员。尽管吃着朝廷禄米,用着官府车马,但这些职位都是安排给那些考不中进士特奏名,没有品级,也就是不入流。张出招牌来,也没人会怕,几名商人也坐得安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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