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以韩冈看法,对西夏战略应该是蚕食,而不是鲸吞,若是打算直取兴灵,七百里瀚海对这个时代任何支军队,都是个灾难。如果主力走兰州,那倒是不用穿越瀚海,而且熙河路这两年积蓄库存,也能支撑三万到五万大军出征。
但想来种家也不会同意,鄜延、环庆、泾原路攻打银夏吸引西夏注意力,而秦凤、熙河军队乘机夺占兴灵战略——而且这同样要冒风险,需要翻山越岭千里跃进,绝不是次轻松愉快行程,粮秣来源大半得放在缴获上。
游师雄看法与韩冈类似,现任秦州通判觉得种家最近似乎太活跃,甚至跟庆州知州起龃龉,很有可能是准备对西夏开启战事。游师雄担心这次很可能会因为将帅贪功而冒险激进
,这件事怎可能放在他人手里去完成?
这件事做起来不难,也就是写起来太麻烦。韩冈行囊里有着厚厚叠稿纸。要想宣讲气学,就必须立文字,贴合上格物致知四个字,但要完成这项工程,韩冈推算着,至少还有年半载。
吃过饭,问过儿女功课,韩冈先进书房中,离开襄州个多月,公事就不必说,私事上也有许多要处理。
烛火下,韩冈封封翻着信。他在汝州、唐州、邓州到处跑,转运司公文追着他都不方便,更不用说私信,积有好几十封。
来自父母信,韩冈向先看。二老切都安好,家里情况也切都好,庄上粮食收成很不错,就是想念儿孙。
冯从义也来信,说些顺丰行中近况,无论陕西还是交州,都是在稳定发展中。第批白糖顺利出产,而棉布、菜油、蜂蜜之类特产,规模也在扩大。顺丰行与当地部族联络十分密切,皮毛、药材之类自不必说,甚至在叮当作响铜钱引诱下,湟水和青海畔部落将宗教上忌讳丢到边,都开始捕鱼。来自于河湟咸鱼和腌湟鱼卵在关西都很受欢迎,让当地几个部族由此发家,贯彻韩冈立足当地、开发特产、以利诱之方略,在经济上成为个稳定附庸。
写给关学同门信,全都有回音。游师雄和种建中,对吕大临行文愤怒异常。而苏昞、范育则是稳重点,给韩冈信中就加以规劝,并说吕大临已经对行状修改过,不复之前扬程贬张说辞。
韩冈看着连连冷笑,吕大临在自己面前脾气甚硬,回过头来悔改倒也不慢。要不是自己名位已高,说不定吕大临这手,还能落个恶意诽谤罪名——好吧,这个猜测,有点过于阴谋论,吕大临或许并没有这想。
不过程颐已经入关中去,在气学缺乏核心时候,不顾吕大临在行状中做文章,许多弟子都很有可能转投程门。
而种建中信里并不只是说张载行状。更多还是希望得到韩冈支持——对他叔父种谔攻略西夏支持。韩冈看种家十九哥信,摇头叹着,种谔还真是不消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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