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韩冈虽然是说不妨事,但实际上变化却出乎他意料。
程颐准备入关西讲学!
——当隔几日,韩冈将洛阳城中剩余致仕老臣们拜访过,前去程府中辞行时候,程颢这跟他说时候,韩冈也不免要愣上下。下手太快点吧,张载才走多久,这快就开挖墙脚。
只是韩冈听到这个消息,在瞬间呆愣之后,甚至不知该说什好。他没有任何合乎情理理由来阻止程颐满怀着诚意地入关中,也没有手段来阻止。
道统之争,本来就没有什情面可言。张载不合去世得太早,留下来遗产,后人若是保不住,也别怪他人来抢。
不过这也是韩冈当时还在广西缘故,否则他更相信吕大钧或是苏昞。
只是现如今,吕大临转投程门,韩冈会坚持着自己道路,这条路也与程门道学无法融合,剩下弟子也会有各自选择,这样情况下,关学内部分裂不可避免。
韩冈反思自己最近行动,是不是跟程家走得太近,可程门立雪,席上退避,这些事都是他做出来,名气已经打出去。韩冈与程家关系自然还是紧密深厚,但若是被人归为程门弟子,却也是韩冈所不愿见。韩冈打算发扬光大去处,依然是在气学之中。
但程颢与自己有授业之恩,是时所公认半师之谊,如今张载已然仙去,韩冈被人误认不足为奇。对于程家,韩冈无意否认师生名分,更不打算割席断交。先不说名声问题,他跟程家关系不恶,为此而反目就未免有些举措失当。
只是码事归码事,韩冈可不打算抛弃关学未来,将自己番辛苦所得付之流水。这个时代需要不是经义大道。
“不知正叔先生何时入关中?”韩冈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愤慨,仅仅只是当作寻常询问。
“也就是再过半个月样子。”程颢向韩冈解释道,“陕州知州和永兴军路转运司,同时来信邀请入关中讲学,已经不好再推脱。”
韩冈笑笑,表示自己能够理解,却不再多问。
程颢也知道这做事犯忌讳,
可到底该怎做,韩冈时还想不出个简单而行之有效办法来。
书房外响起脚步声,严素心亲自端盅紫苏饮子过来。韩冈慢慢地喝着滚热药汤,就听严素心问道:“官人今天可是为横渠先生之事?”
都是亲近无比枕边人,他四名妻妾看来并没有被他粗劣演技所瞒过。寿宴后,跟吕大临番争执,韩冈带在身边伴当尽管并不知道详情,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不知道韩冈心情变坏原因。四女只要问问跟在韩冈身边随从就能知道到底是怎回事。
“不妨事。”韩冈向严素心宽慰地笑笑。
公务上事情,他尽量不想跟家里面多说,如果是喜事倒也罢,但些勾心斗角对话,传到自己家里,可就是连块清净之地都找不到,所以韩冈也只会对自家人说句“不妨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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