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彦博和韩冈哈哈哈地笑着,赞美都是对方值得提功业,言辞恳切,像是发自于肺腑,完全是真心实意。但文彦博就是知道韩冈是根本没把自己成果放在心上。
自家确是剿灭叛军,并因此升任宰相。但韩冈不仅仅平定叛乱,更开拓国土,还灭掉个国家,这份差距可不是韩冈两句恭维就能当作不存在。他奉承话说在耳边,而实际上又有几分诚意?
文彦博心中冷淡,反映到脸上,却是温和厚重笑容:“玉昆说降这些叛贼,他们在河湟之事上,立下不少功勋,这也是玉昆功劳。”
“韩冈那个时候不过是个新入流品未久小官而已,河湟之事,上有天子护翼,下有王副枢主持,韩冈也仅仅是赞画而
难怪世人都说韩冈日后当能做宰相,要是做宰相都必须有这份言不由衷、表里不、转眼就能“化干戈为玉帛”心性,自己是不用指望窥东西二府院墙。
外面都说韩冈才学不足,个进士第九,是天子因为他功劳而特意提上来,本来该是排在第五等榜末才对。但现在文及甫看着韩冈他与自家老父聊天时,经义、史料都能信手拈来,显是浸*极深,甚至朝廷中故事,也是点不见生疏。
恐怕韩冈差就差在诗赋上,但这个话题别说文及甫,就是文彦博都不好提,若是拿出来当话题,韩冈会怎反应谁都不敢保证,眼下这和谐气氛尽管是装饰出来,但要将之保持下去,直到韩冈聊够自行告辞,也是文及甫现在唯心愿。
所以他也只能忍着,等着韩冈话说腻味,自己起身告辞。但若是他现在就告辞,却是必须强留着。文及甫摸摸茶盏,从通过天青色薄胎瓷盏热度上看,过去时间还并不长,至少还要留着韩冈半个时辰时间。
文彦博儿子心中叫苦不迭,但他也只能堆满僵硬笑容,等着韩冈隔上片刻便来上次垂顾。
……
喝口消风散清茶,藿香叶和厚朴姜味顿时在口腔中散开,陈皮和人参淡淡甘香也缓缓释放,文彦博感觉稍微好那丁点,心头上憋闷也随之散开些。
但文彦博也知道,只要面前灾星不离开他家客厅,依然坐在这里高谈阔论,这兑消风散清茶,就要直喝下去。
将贵重瓷盏放下来,文彦博道:“玉昆旧年在陕西宣抚司,轻易平定庆州广锐卒之乱,那时候老夫还在枢密府任上,听说玉昆不辞性命之危,毅然入城说降,席话说动叛军开成而出,老夫也不得不为之击节叫好。”
“远不及潞公当年平定贝州之乱。”韩冈对文彦博恭维礼尚往来,“庆州广锐军叛乱只是因为赏罚不公而已,并非有心叛离,加之叛军又被困于城中,人心惶惶,说降不难。而王则是蓄谋已久,自称神圣,为造反筹划多年。他信徒心意坚定,要不靠有潞公手主持平叛,贝州如何能如此讯快地收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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