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夜风从殿阁之间刮
过来，寒意透骨，让韩冈不禁打个寒战，宫禁之中
确不是住人地方。
举步向宫外走去，韩冈回忆着今天在武英殿中番对答。从头到尾想遍之后，算是放心，应该没有问题，天子也终于同意他铺设轨道方案。从今以后，轨道不再局限于矿山和码头，而推广到天下所有需要运输地方。
水运成本确不高，所以就算到后世，也是条十分重要运输手段。不过水运局限性实在太大，而有轨道之后，大部分平原、乃至河谷都能派得上用场。这才是他初衷，开凿襄汉漕渠只是其中个目而已，韩冈做事，不是石数鸟，可是懒得动手。
只要这次成功，轨道就能在国中推广开来，有更为便捷且运力更大交通工具，对于商业发展好处不言而喻。也能大大降低物流成本，相应，工业发展也将得到个更为有力推动。
下就找到疟疾成因，就不到成得病。”
“关于疟疾与蚊虫关系，臣开始只是推测，不敢妄下定论。根究起来，可以说是碰运气给试出来。”韩冈谦虚着。其实除预防以外，他还派人去找治疗疟疾特效药，他知道青蒿素，但他命人找来诸多青蒿，却是没有给试出来哪种合用。
“不是格物所得？”赵顼笑着问道。
“正是格物所得。臣是观禽兽而又所得。禽兽之属亦是生于天地之间，许多时候，甚至比人更懂得如何自保。比如大象，喜欢在身上抹上泥浆，比如水牛，总喜欢泡在水里，牛尾也是用来驱赶蚊蝇。虽是庞然巨物，却是对蚊蚋畏如蛇蝎。当时臣便猜测，这应该不是怕痒，而是畏疾。”
赵顼愣愣，偏头想想之后，慢慢地点头，“原来是这
回事。”抬头又看着韩冈笑道，“不过世间都说韩卿是药王弟子。经过广西行，这下子，可都是给认定。”
韩冈叹声，依然是绝口不认。外面传言他也知道，因为出兵广西西军士卒少有得病，确更让人认定他药王弟子身份。
世间有种说法，他韩冈不会施针开药，是因为他只学到孙真人半医术，是万人医，而不是人医。学到医术只能用来医治万人，而不是人，所以才有疗养院，所以才能保着西军不受疾疫之苦。
这种说法，从韩冈还在关西时就有，到现在越发被人所认定。但韩冈依然是不承认，身为根正苗红儒门弟子，神鬼之事只能远避，决不能近身。
从武英殿中出来，已经是黄昏。赵顼还留在幽深大殿中，专注地望着他治下幅员万里土地，似乎怎也看不厌倦。
深灰色天空下，座座殿宇沉浸在暮色中，显得阴气森森，在阴暗处仿佛潜藏着无数妖魔鬼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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