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令夕改，百姓要吃多少苦。”
韩冈叹
口气：“可惜这点，哪里能说服得别人？”
“别人？”章惇声音变得有些生硬，“哪个别人？”
“吴相公，吕枢密，还有洛阳
那几位，”韩冈笑笑，“实在太多。”
章惇盯着看韩冈半天，最后放弃，也不指望韩冈会说出悖逆不道话来。
冈说到这里就抿抿嘴，嘴角流露出丝讽刺笑意。
如果李承之任命当真能从天子面前通过，朝堂上风向其实能转过来点——政治意味很深。不仅是对沈括指责役法言论反制，同时也能通过李承之，从政事堂那里，将属于三司财权抢回来。
原本在王安石当政时候，中书权威横跨军政财三方面，这也是为易于推行新法。不过现在是吴充担任宰相，集中到他手上权力，也就变成用来杯葛新法。
针对三司财权被中书所侵占现状，由做过检正中书五房公事、熟悉政事堂内部事务李承之做三司使，当然是个上佳选择，因为他足够解对手，这点是韩冈也比不上——他在中枢经验太少，个军器监说明不什
。
章惇没有办法，韩冈说这些，他难道没有考虑过？正是因为他权衡利弊，所以才来找韩冈。
韩冈也不再提三司之事，而是端起酒杯，跟章惇说起最近在京中声名鹊起王韶家十三郎来。
但既然韩冈不愿意，也只能退上步。无奈地点着头，“李奉世确适合做三司使，今天回去，就知会下吕吉甫，迟恐会生变。”
韩冈与李承之往来次数不多，但也算有份交情在。当初韩冈为开封府界提点时候，李承之是纠察在京刑狱，明里暗里帮着韩冈省不少麻烦。韩冈推荐他而不是曾孝宽，也有还人情心意在。
看着章惇无奈样子，韩冈笑道：“其实就算吴相公想要在免役法上做文章，由此产生后患，他可解决不。要不然，当初也不会由家岳来做宰相，富彦国、文宽夫哪个不是先被天子询问？”
“玉昆，你可知道旦开始废止新法中任何条，接下来只会废除得更多。旦废除之后，再想恢复可就不是那容易。摔坏瓷瓶，还能盛水吗？”
“子厚兄，你是福建人，自幼惯见大海，可曾见到只涨不落潮水？”韩冈眼神深敛，“小弟在交州那段时间，常常看见潮涨潮落，落潮时海水退得越远，涨起来水位可就会越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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