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不同于众人臆测,韩冈很干脆地向着陈永龄拱手礼,致歉道:“韩冈不知此中情由,妄言冒犯,还望陈郡守勿怪。”
陈永龄没想到韩冈会如此,忙侧身避过,回礼道:“不敢,下官方才所言失当,运使责备正是!”
韩冈并不认为认个错有什大不,他自尊心和地位也没这脆弱,不过陈永龄明显有些感动。其余官吏们在松口气之余,投过来眼神也有几分变化。
“好。”章惇插话进来,脸上带着点笑,韩冈表现不出他所料,“玉昆仁心爱民,本是没有错,只是不知内情罢。有些罪囚并不值得同情!”
“说得也是。”韩冈叹口气。
钦州知州本来算是个玩笑话,但经韩冈这驳,顿时面红耳赤起来。
韩冈也不是看不出他是玩笑,只是拿着别人悲惨境遇当笑话说,如果是仇敌贼寇倒是没关系,拍手称快都可以,韩冈决没有什“人性、道德”之类矫情,可放在治下百姓身上,哪里能让人笑得来。
他还有个身份是广西转运使。执掌监察路中各州政事漕司,是钦州知州半个顶头上司,随便挑出个错处,份奏报就能让他丢官去职,正常也不敢在韩冈面前硬气。
不过钦州知州却没有服软,没有像想象中般地低头认错,而是梗着脖子问道:“下官有事不明,敢问龙学与章端明领军南征,到底是因为何事?”
钦州知州犟着嘴反驳回来,韩冈微微愣,旋即恍然,“交贼入寇时,疍民在钦州做什?”
陈永龄在前面殷勤地领路,章惇与韩冈并肩前行,随口问着:“既然知道疍民之前所作所为,玉昆你打算怎处置?”
“疍民其罪当然得清算,可眼下情况,想查也无从查起。”疍民团结,在沿海还是有些名气,韩冈听说过不少传言,并不指望他们能将参与过劫掠罪人给交出来,“总不可能像对付交趾那般,管他有罪无罪,起砍事。”
“谁让他们是中国之民。”章惇摇摇头。
“倒也没什……”钦州知州板着脸,表情却决不是在说没什,“不过趁火打劫而已!”
在交趾入寇时趁火打劫……这个罪行,株连全家都不冤枉。
想来也不足为奇。疍民之中,除若干首领能算得上富裕,绝大多数都是穷困潦倒,看到钦州城破,又没有官府和官军约束,不趁机抢上票那才叫奇怪。而在这过程中,他们手上当少不沾上血腥。
年纪大约做韩冈父亲都够资格钦州知州陈永龄,硬着脾气顶撞年少得志转运使。身后州中属吏,都为他捏把冷汗。
韩冈文武双全才干闻名天下,在朝臣中也是排在最前面出色几个。但这样年轻人,往往都是锋芒毕露,很少能容忍他人触犯。陈永龄当着多少人面让他落面皮,万落在后面李宪脚尖动动,想站出来缓和气氛,但看看前面章惇都没动弹,犹豫下就定住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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