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趾自立国之后,就直摆出小中华姿态,将四邻视为必须降伏藩属。不论是南面占城和真腊,还是北面诸多蛮部,都备受欺凌,不得不向升龙府进贡。
如今只要朝廷表现出足够强硬,以灭国为目,这些曾经被欺凌过部族、国家必定会蜂拥而来,争先恐后效犬马之劳。
可若是朝廷犹豫不定,反复无常。畏于交趾积威,可以成为盟军国家和部族,就会陷入犹豫和观望之中,甚至未免后患,而反投交趾,共抗官军。
章惇再明白不过,眼下他必须尽快有个大捷来回报给天子,让天子认为自己能够给他带去个破国灭族荣光,可以自豪地去太庙朝见列祖列宗,而不需要感到任何愧疚;并且可以让王安石压制住朝堂上切反动。
也就是说,他必须尽快出战,而不能等着全师抵达。
——是“不战而胜”,更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笑话。
——交趾上表请降!
就在五天前,交趾来进献降表使臣乘船抵达钦州。钦州百姓没有报仇雪恨,让章惇很遗憾;他们没有选择从陆路过来,让章惇更是遗憾万分。
章惇真心想拦着交趾派来使节,最好能剁碎埋进他后花园几株芭蕉下面。但他做不到手遮天,交趾人只要泛舟海上,便能从广东上岸,照样能将降表送到东京城去。
他只能先行下令,让钦州将这行使节留下来招待,自己则派人上京去禀报,看看朝堂会有什样反应。
但到底要不要打,能不能打,这就是章惇这些天来直都没能打定主意原因。
凭着先期抵达五千兵马,加上荆南军和刚刚训练出来新兵,到底能不能胜过严阵以待交趾大军,章惇心中并没有底。进攻和防守是两回事,休整过军队和邕州城下疲兵也是两回事。同支军队,在不同情况下表现出来战斗力可以是天差地远。
但这个决心必须要下,如果自己都犹豫不定,更别想说服天子和朝堂,文字上只要稍有破绽,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结果。
窗前水帘已经不见,残留雨水要很长时间才会滴上滴下来。厚厚云层也散去,午后阳光从窗外西侧屋檐下照过来,挂在瓦当下滴滴雨露,闪着七彩光芒
交趾这手做得很漂亮,绕过安南招讨司直接去找宋国皇帝。
因为他们知道,眼下能阻止官军灭国复仇力量,并不在交趾国内,而在皇宋朝堂之上。
章惇此时还不清楚丰州异变,更不清楚已经划归他麾下万八千余名西军精兵,如今只能有五千到位。
但他很清楚,北方情况很复杂,三国纷争时候,任何方动向都会引起局面瞬间改换。辽国态度暧昧不明,使得他和韩冈必须想方设法地从天子和两府诸公手里,把他们所需要兵力给挤出来。
韩冈上京后,确按照预定计划做到这切,有两万精锐禁军在手,章惇相信自己身边盟友会越打越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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