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常朝,天子也是照例不坐。冯京带着文武百官向文德殿中空无人御榻行过礼,百官们便各自散去,而干重臣则是往崇政殿行去。
崇政殿后殿中,赵顼已经等着很久,低头看着刚刚送来份急报,沉思不语。
王雱做几年崇政殿说书,之后又是直讲,直都是天子近臣,时常跟随在身边,也是赵顼很欣赏年轻臣子,想不到就这去。
赵顼叹口气,人寿数真是说不准。王雱时英杰,才学过人,就只有三十三岁,再往前,些名动天下才子,如杨亿、苏易简,也都三四十而已。
说来自己也快三十,身体向不算好,赵顼抬头看着殿顶承尘上斑驳红漆,也不知还能在这座殿中坐上几年。而且做皇帝从来命都不长,前数几代,赵家都没有出过个过六十天子,赵顼也不指望自己当真能千万岁寿。
晨钟响起时候,夜色刚刚化开。
吕惠卿望着自己身前,只有两人——冯京和王珪,本应站在最前王安石今天又没有上朝。
政事堂中首相,已经有四五天都在假中。是天子特意降诏,以王雱重病,特给王安石假,令其在家中抚视。连着几日常朝皆是由冯京在文德殿中押班。
吕惠卿也听说昨夜宫中连夜发诏之事。擢王雱为天章阁直学士,从天子心意上是冲喜,可怎看都像是追赠,王雱那边也是辞而不受。
王雱病情已经拖好些日子,从太医局传出来闲言碎语中,吕惠卿本来估摸着差不多也就在这几天。不过就在方才,吕惠卿听说韩冈昨天已经到京中,但他没有在群臣中看到韩冈,论理是不应该,除非有什大事让他请假。
更大问题还是子嗣。王雱听说还有个儿子。自己这边,儿子、女儿则是生个死个,加起来都九个,就只留子女下来。而且这唯儿子自出生后身体就没好过,前两天还犯过次惊厥,不知能不能养得大。
赵顼咬着牙,难道要像仁宗皇帝最后从宗室中另找人作为养子?
“……看来下午时候,要换身衣服去相府。”吕惠卿这想着。
冯京和王珪肯定也能想到,但神色中不见有何异状。吕惠卿视线扫去西班。吴充那是不必想,再怎说都是亲家,若有事必然要遣人知会,他儿子吴安持也肯定要去王安石府上。班列中气氛有些诡异,想必听到消息人,都会明白发生什。
作为王安石直以来亲信,吕惠卿很清楚王雱在王安石心中地位,也清楚王雱对新法、新学坚持,是王安石直坚持将新法推行下来重要原因。而王雱所处位置,更是许多时候能说服天子关键,不能轻动——否则他早就应该放外任去,也不会现在还是朝官最低级太子中允。
王雱这去,可谓是内外皆失。不过影响并不是新法,而是……
净鞭声猝然响起,吕惠卿连忙收起心中想法,将注意力集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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