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充反驳着吕惠卿。又向赵顼道:“陛下。沈起、刘彝贪于边功,接连生事,方致今日之变。臣请陛下将之重责,以儆效尤,并选派精密毅重者替刘彝而任桂州,属之方面,付以便宜,并命其选举部下文武将吏。其本路职司官,朝廷为之遴选,令其协力从事,招集户口,各安本业。待情观便,临事制宜。再发禁军南下,并令募本土丁壮,分屯缘边城寨,使之足以保守要害,更可相于救赴。则贼不敢复窥于内!”
“吴枢密。军情如火,岂能耽搁时日!”吕惠卿厉声说道,“交贼欲壑难填,不论邕州是否可保,王师不至,贼人绝不会收手。王师南下越迟,贼人肆虐越久。广西万千生民,枢密都打算放弃吗?”
“彗星出于轸宿
多考虑。
可是昨日西夏使臣刚走,契丹贺正旦使节也到。而且来是赵顼最不想看到萧禧。当初几次作为使节来索要土地,萧禧张看似敦厚笑脸,赵顼看得就是咬牙切齿。
萧禧带来辽主对太皇太后问候,同时敦促大宋与西夏两家罢兵。依照澶渊之盟,辽主耶律洪基是赵顼名义上叔叔,而他又将女儿嫁给夏主秉常,是西夏国丈。以长辈身份劝说子侄们不要闹,这倒是名正言顺。
只不过这层亲戚关系,仅仅存在于国书中,并没有人放在心上。耶律洪基用来劝说赵顼放弃对西夏开战,并不是国书或是萧禧嘴皮子,而是在西京道兵力调动,让太原府连夜送金牌告急抵京。
而且让赵顼痛心疾首事还不止如此。两日前,皇五子赵僩夭折在襁褓中。好不容易他赵顼子嗣才增加到两人,这时候又只剩三子赵俊个。
内忧外患,沉重担子压在赵顼肩头,让他时间甚至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。而下面臣子仍旧在争吵,吵得他头疼欲裂。
“交趾小国,自李日尊时起,便疏于朝贡。朝廷念其国小人寡,加以优容。岂料其枭獍之心,不感朝廷恩德,反而干犯天威,凌犯中国。当选良将,起大军,破其城、灭其国,俘其太后、国主,执于陛前问罪!”
这是刚刚入京诣阙名侍制在兴奋地叫嚣着战争,但说话跟没说样。哪个不知道要对交趾兴兵报复,关键是怎做!是缓是急,又是该调哪里兵将,还有交趾入寇责任又该由谁来负,这些才是争论要点。吼两句倒是容易,想在天子面前挣个好印象,也不是这做。
所以吕惠卿很是嫌恶地瞥眼,“调兵遣将,膺惩南蛮,这是应有之理,可当务之急,乃是速调兵马,救援邕州。”
“广西与京城相距数千里,远隔重山。京中接到战报,立发信时,就已经过去近个月。如今在京中点集兵马,选派良将,再快也还要个月,缓不济急。兵法有云,趋百里而争利则厥上将军。有五岭阻隔,不论从哪路调兵,又何止千里之遥?如今当务之急,不在救援,而在于如何收拾后事,让贼人不敢复窥中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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