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载正说着话,忽然猛地捂着嘴,撕心裂肺地咳嗽好阵,苏昞连忙过来拍着背,过来半天,张载才停止咳嗽。无奈地摇摇头,生老病死都是躲不过,张载也自知他归期已近:“这个身子也拖不多久。”
苏昞神容黯,勉强笑道:“京中名医甚众,必能有医治好先生病症医师。”
张载没去理会这明显安慰之词,自己身体自己最是清楚,慨然笑,为韩冈努力而感叹,“只为这个集贤校理,玉昆在京城可能又跟他岳父闹开。”
苏昞却笑起来,王安石、韩冈这对翁婿,确是很有趣:“韩玉昆也帮王相公不少忙,想来他们翁婿两人也不会闹到分道扬镳时候。”
“王介甫也是难做。论起性子执拗,韩玉昆不比他差。”张载轻笑着,他可不是没见过王安石。
坊就很方便,另外山脚下又开深井。通过属于书院六顷田,加上风力磨坊和为周围田地提供浇灌田地井水赚到些钱,横渠书院能将求学于张载近两百名士子全都安置妥当。
张载回身慢慢地往书院中走,从他身旁经过学生,都是在向他行礼之后,这才恭恭敬敬地离开,个个醇厚有礼,有别于世间乡儒。
正门后面庭院中,树木都是不高大,皆与书院同年,也就是三五岁样子。张载指着院中角两株并排柏树:“这两株柏树还是书院落成时亲手所植,也不过才几年时间,就长得这般高。”
苏昞抬头看着这两棵柏树。新修起房屋,房屋主人都会亲手栽种几棵树木,算是做个纪念,有时候,小树苗几十年后就变成参天之木,甚至能留存数百上千年。但张载亲手种下两棵柏树,相距不到两尺,却并不同命:“只可惜枯荣,命数有别。”
“枯荣生发,天道也。生灭自然,又何须兴叹。草木如是,人亦如是。存,吾顺事,没,吾宁也。”张载回头教训着苏昞,“季明,得道亦须守道才是。”
张载说笑着,但苏昞心头还有点不痛快,“韩玉昆和吕微仲好不容易请动王禹玉,荐先生判国子监,虽说只是进二
苏昞愣下。然后便退后步,向着张载揖到底,“学生谨受教。”
“不需如此。”张载摆摆手,示意苏昞站起来。他回头再看看这两株柏树,眼底还藏着丝不舍:“再过阵,可就看不到。日后再见,又不知会到何年何月。”
“先生已经决定要去京师?!”苏昞惊喜地问道。
“是要去。”张载点着头,“不入京师讲学,如何宣扬气学之道?韩玉昆为此竭心尽力,也不能辜负他。”
昨日从镇上驿馆送来封有天子和中书签押调令,给张载个集贤校理馆职,并命他及早入京。所以书院中人心有点浮动,不知道张载这去,何时才能回来。但几个主要弟子,都建议张载领下此项任命,气学若想发展,就必须将声望扩大,好将关中气学推广到天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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