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着春葱般纤纤玉指,赵顼望着斜下方、略远处那艘灯船,很有些惊讶,
吕惠卿运气不佳,拈险僻韵字。不过他才气在重臣中算是第流,只是少费思量,也敷衍篇出来。只是他心中有事,写出来后,只确定有没有犯讳,便没有再多修改。
他跟韩冈之间肯定是闹翻。
吕惠卿听曾孝宽说,韩冈在看到灯船时候是笑着,但他心头怒火有多旺,吕惠卿也能猜得出来。
都是白彰做好事啊!虽然他直到站在曾孝宽面前,得到提醒后,好像才反应过来,叫起撞天屈。不过其中真伪如何,却说不清楚。曾孝宽回头就说,“白彰不能用。”
主持灯山打造白彰究竟是真糊涂,还是假糊涂,到底有没有受到下面蒙蔽,吕惠卿无从分辨。只是有点可以肯定,韩冈肯定是恨透自己——白彰怎算都是他吕惠卿人——如果互相交换位置,吕惠卿肯定也会这判断。
上元节时,万户悬灯。
盏盏灯笼,悬于大街小巷之中,仿佛将天上群星拉到地面。
大内之前御街上,座座造型各异灯山字排开。展示在宣德门之前。
而属于各府院监司、皇亲贵胄彩棚幕次,也同样搭在御街之上。帐篷和彩棚上,同样挂满灯笼。
正所谓“天碧银河欲下来,月华如水照楼台”,御街和东西大街,却像是两条银河纵横交织在起。
究竟是谁!吕惠卿眯起眼睛,扫着在座同僚,到底是谁下黑手?将他和韩冈都给害!
就在吕惠卿观察着十几位宰辅和学士,他们也都各自完成今天例行应制诗。几个宦官将诗篇张张地贴到壁上,用灯笼照着。赵顼走过去,首首看遍,随手圈出头名——又是王珪第。
赏今年上元诗赋,喝巡酒,赵顼在嫔妃们陪伴下,又向下看着满城灯火。
“官家,那是铁船吧?”
附在天子耳畔绝色佳丽,遥遥指着城下座灯山正是最近新得宠朱才人。除开始在宣德门上接受百姓拜礼时,向皇后伴在赵顼身侧近处。其余时候,反倒是朱才人靠得天子近些。
如果从高处下望,整座东京城就是座灯海洋。
宣德门城楼上,赵顼穿着红衣小帽,受过群臣拜贺之后,带着后宫嫔妃坐于处,饮酒观灯。而宰执和翰林学士们也在城楼上,同享天子钦赐恩泽。
受天子甘霖沐泽,做臣子便要为此而作诗作赋,以谢天恩,并记今日之事。
喝过天子赐下御酒,重臣们便分韵即席赋诗。好坏不拘,只要应个景就行。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刻作出诗来,回到家中苦思冥想出来再呈上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会被人笑罢。
王珪才思敏捷,很快就将御制诗做出来。金玉满堂、符合节日气氛富贵诗正是他擅长,虽然备受人笑,甚至他兄长都戏称他诗作是“至宝丹”,但毕竟应时应景,在宫中很受欢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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