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屡谏不从,家岳怕是不能安于相位。”韩冈幽幽说道,“出这档子事,许多人不便弹劾天子,只能来弹劾家岳。”
怒火收起,他现在又回归到现实中来。自当日与王雱商议之后,王安石苦苦支撑近个月,始终抱着丝幻想,以为能说服最终天子。可如今天子主意已定,再不辞相,日后等着背骂名吧!
章惇闻言脸色变,立刻点头,“相公最好早点辞相,否则弃土辱国罪名,必然会加在相公身上,到时候,洗都洗不掉。”
王安石作为新党领袖人物,直以来饱受争议。说他“刚愎”,说他“不晓事”,说他“不恤人言”,说他是不折不扣拗相公,这些评价,几乎都为世人公认,但说他是伪君子、真小人干诋毁,却没有人去相信。
尽管王安石他强行推行新法,得罪多少*员士子,惹来多少攻击。但
百官及众军,并大赦天下,通常花费都要在三五百万贯。
韩冈言辞之间点也不客气,甚至直接攻击朝廷大典,章惇却深有感触。他长叹着:“君忧臣劳,君辱臣死。天子受此奇耻大辱,大臣却坐食朝廷俸禄,岂有此理,当真是岂有此理!”
韩冈心中完全没有章惇这等感慨。此时士大夫,由于自幼接受教育,或多或少都有那点忠君之心,但韩冈完全没有。原本他认为赵顼值得辅佐,几次相见,也算是留下些好感。可现在就要打上问号。只是这个时代没有挑三拣四权力,让他十分遗憾。
“天子乱命,丧权辱国。此非臣之罪,而是天子有过。”韩冈冷冰冰地说着。
“不管怎说,愚兄都是要为此上书,而士林中必然也会有所应对。”章惇也不介意韩冈说话,如今当面骂皇帝多去:“到时候,清议起,看看韩缜、吕大防他们有哪个敢于听天子之命。”
韩冈跟着道:“小弟也会上本谏阻。这事,太伤国家体面,也会留下后患,对日后不利。”他再叹口气,“蛮夷畏威而不怀德,且欲壑难填。天子自以为忍让,只会被视为退让,到时候其步步紧逼,又该如何对付?”
过去士林清议,基本上都是跟着新党作对时候多,谁想到此事出,两边却是要合流。
这算不算“兄弟阋于墙,外御其侮”?韩冈甚至感觉到事情发展,当真出人意表,甚至变得有些荒谬。不过这也是好事,当年他与雍王争夺周南,就是用着士林议论来压人。如今若能借这个机会,弥合下两边矛盾,对新党也是好事。
只是两人对视眼,在对方眼中,都是看到丝无奈。方才说事,他们当真会去做,但实际上作用,也只能算是赌气而已。上奏谏阻若是有用,就不会有今天事。
不论是章惇,还是韩冈,他们在此事上发言权实在太小,远远比不上众位元老功劳。除非是对付荆湖山蛮或是吐蕃人、党项人,否则都是只能坐看事情步步地变坏下去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