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随着流民逐渐北返,韩冈现在需要放在流民上精力越来越少。九月下旬,他移文京府诸县,命他们重新普查在京流民人数。几天之后,王旁将各县回报汇总,送到他手边。
最多时曾经达到五十六万河北流民,如今只剩六万五千四百十六人,基本上都是在家乡已经没有土地、没有佃田,不需要急着回乡播种。
其中还是白马县为多,有三万两千余人;其下分别是韦城、胙城两县,旧滑州三县流民占总数八成以上。而其余各县,流民人数超过千人,只有六个县,剩下都是三百五百,不足以为患。
九月底时候,韩冈就带着这个好消息,再次进东京城。
上殿奏对,当韩冈言及流民渐退,京府流民只剩六万余人时候,赵顼也是大喜,连声赞着韩冈公忠体国。只是番奏对,全都围绕着流民问题,赵顼半句也没问韩冈对于契丹人。
沈括去契丹,没有三四个月回不来,而河东那边,还是继续在谈判。
赵顼咨询元老重臣们意见,可除个支持新法曾公亮有说,说着若是开战之后,如何抵御契丹入侵;韩琦、富弼、文彦博、张方平等人无不是将天子咨询,当成是攻击新法机会。
几个老狐狸没有个明说要弃土,但话里话外都说着契丹兵强马壮,以如今河北饥荒未息,“若兵连未解,物力殚屈,即金汤不守”。
而王安石却还是拼命为赵顼壮着胆子。说“契丹四分五裂之国,岂能大举以为害?”,只是其“方未欲举动,故且当保和尔。”
韩冈从王雱来信中,听说他岳父仍然不肯放弃,则只能摇头叹息。
韩冈也明白,是他前两次奏对时,给天子留下强硬派印象,所以才没有被问。不过韩冈也没心思计较
天子对契丹恐惧已经近乎偏执,王安石要是能说服他,早就说服,何须等到今日?而能给天子壮胆那几位,却又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拆台本事更大点。
此事想着心烦,韩冈就只专注于他工作。
尽管与京城只有百多里,但韩冈在白马年来,进京次数屈指可数。做知县时,那是照规矩,州县官不得妄出所辖之地。可到做府界提点后,还是没有时间多入京城。为流民安置任务,他在开封府各县跑来跑去。二十多个县,韩冈全都走遍,多达八成乡镇,他也至少去过次。个月最多也就在月底时进京面圣趟,汇报下工作。
能将几十万流民顺利地安置下来,并且不让他们扰乱地方秩序,决不是坐在衙门里吩咐下就能轻松解决。也许有人有那个本事,但韩冈办法就是多走多看。
在京城中,多少只眼睛在阴暗处盯着,点小乱子就能给放大个十倍二十倍。他可没有富弼在青州时那般威信,言出不移权威只处在流民营中。传达到下面去命令,各县能遵循半就很不得,许多时候,他都只能亲历亲为,盯着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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