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丹人可以用道理说服,但那是在大宋君臣坚持立场情况下。
狼和小羊故事,韩冈三岁就听过。韩冈从不认为,方主君已经屈服情况下,作为代表使臣,还能通过谈判来解决争端。自身已经将软弱二字写给对手看,那就别指望能在谈判中占到多少便宜。
其实这次,契丹那边不过抱着讹诈态度,只是想顺手占点便宜罢。可谁知道赵顼竟然当真,以为契丹当真要南下侵攻,却是糊里糊涂地要将土地划给辽人。
这其中几位元老重臣当真是立“大功”。
宋辽交锋大小八十战,只有战得胜?有这信口开河吗?
个家人来送践行之礼。没想到刚刚歇下没多久,韩冈却以故旧身份亲自来访,到驿馆与沈括见面。
沈括惊喜地出门相迎,只见韩冈在门前先行致礼:“存中兄,许久不见,向来可好?”
沈括连忙回礼,“向久疏问候,还望玉昆无怪。”
坐下来先行寒暄两句,韩冈就赞道:“存中兄之材,远过小弟。早前存中兄所献熙河路山河地理图,小弟看之后,便是自叹不如。昨日又闻天子诏存中兄搜检枢密院故牍,小弟就知道,存中兄必能有所收获。”
见韩冈毫无芥蒂地说着自己得意之举,沈括,连声谦虚道:“当不起玉昆之赞。舆图沙盘是玉昆首倡于前,愚兄只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。至于搜检到旧岁两国所议疆地书函,那是天子圣德庇佑之故,非是愚兄之能。”
韩冈都想见见,张方平在天子面前提及此事时,究竟是怎副嘴脸,而沈括则自顾自地拉着韩冈说起他得意之举,“愚兄在枢密院用七天时间,找到契丹西京道朔、应、蔚三州发来公函,函中所及,皆是以古长城为界,距今所争之地有三十里远。”
辽国西京道朔、应、蔚三州对应着大宋河东,直以来都是以古长城为界。但这个国界,其实并没有立下界碑,没有正式国书确定,仅是在两国公文往来时,有所提及而已。两国守边军队,般都是保持着定距离,空出来中间地带并不去占领。
偶尔,戍边军队也会在空白区域搭建军巡铺,但无例外都会受到对方强硬处理。要直接发兵拆除,要就通过所属州郡发文让其自己拆去。这样情况,两国其实都
“存中兄太自谦。以兄之材,使辽回,那契丹山川地理,当尽在胸臆之中。”
韩冈看得出来,沈括如今正在兴头上。
王安石去过辽国,富弼去过辽国,能作为使臣——尽管不是贺正旦、贺生辰正式使节——出访辽国,日后前途可谓是片光明。
沈括现在自然满心都是热火,要在辽国天子面前争出个谁是谁非来,驳回辽人无理要求,不辱使命,凯旋归朝。
可韩冈已经从王雱那里解到天子真实心意——竟然已经准备屈服——如此来,沈括在辽主面前表现得再好,也是无用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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