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郑侠容色肃。
天下正受新法所苦,韩冈却不加以阻止,反而助纣为虐。他在白马县做得再好,也不过是小恩小惠而已!
再看眼说得口沫横飞茶棚老汉,眼中不无怜悯。乡愚识见不足,眼光不及长远,所以才会被*佞所欺。
歇也歇够,郑侠就准备会钞后就动身,忽然就听到片蹄声,从北面官道上奔来队人马。
远远地见来人,郑侠身子就僵住,而茶棚老汉伸着脖子张望下:“哎哟,是王相公家二衙内!”
老汉见着郑侠没反应,也不气馁,反过来又对行商道:“也就是最近事,东京城里面有个看城门官,上书说如今旱灾蝗灾全是新法不是,要官家废新法,赶王相公走。其实这事倒也罢,不论是哪家法度,好坏都要交税。但他千不该万不该,就不该骗天子说废新法就能下雨,这倒好,小韩知县见天子,就戳破他谎。这官儿也该死,骗天子还不够,还说小韩知县不是,在白马县害几万流民。想想,这是多大笑话?!人家流民都要为小韩知县设长生牌位,竟然还有人睁眼说瞎话,说害流民。现在听说天子明察秋毫,将他下狱治罪!……这就叫活该!”
卖茶老汉说得口沫横飞,老公人过来扯扯郑侠,“官人,还是上路吧。”
郑侠纹丝不动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是拿着汤碗手轻轻抖着,他要听着这老汉下面怎说。
“小韩知县自从来白马县,天天都没歇过脚。为着河北流民,小韩知县跑瘦多少匹马?为应付这场大旱,县里打出多少口井?现在架着风车几十口深井,全都叫韩令井,从早到晚提着水出来,以后几十年都不用怕旱灾。小老儿这卖茶汤水,就是从几十丈深韩令井里提出来!比起原来井水好不知多少,过去白矾个月就要用上斤,现在钱都不用!想想能为小老儿升多少棺材本啊!”
郑侠面无表情地坐着,心中则是如同八月十八钱塘江,惊涛骇浪不停地翻涌。
“王相公家二衙内?”河北行商闻言惊,随着望过去:“相公家衙内怎来这里?”
“王二衙内也是好人,给小韩知县打下手,县里面井水、沟渠都是他督办。现在县里面几十个换米点,小韩知县也是天天派人来督察。前两天,也就是王二衙内来。由他盯着,你说谁敢克扣半点?”
河北行商沉吟着点头:“这说来,王二衙内也是个好官。”
“王相公也是好心办坏事,给下面人蒙骗,听说小韩知县也劝过。
他从卖茶老汉身上能看得出来,白马县百姓是当真将韩冈顶礼膜拜。
难道说自己真误会韩冈?
不!
郑侠在心中立刻否定。
王安石在熙宁之前,还不是负三十年重望?王莽在篡汉之前,也不是人人夸赞?韩冈现在表现,也不过是他岳父当年翻版,等他日后得志,天下必受其人所苦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