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边茶棚下,卖茶,也卖解暑凉汤。个老汉拿着扇子坐着,面前摞碗,紫铜大壶放在缸里镇着。郑侠过来时,里面就只有个行脚商。
郑侠坐下来,卖几碗茶汤,碗自己喝,碗给马车里浑家,剩下给押送自己公人们。
喝口解暑汤,口味比起东京要差多,但郑侠也不在乎。就听见行商操着河北口音,跟着卖茶老汉搭着话:“这蝗虫来不是时候,辛辛苦苦种下麦子,这下子都完。”
“还好,还好。小韩知县拿钱买蝗虫。苗被吃是可惜,但人拿蝗虫换米面吃就没事。别说,现在看看还真扑不少,县城四门外都在烧着。”卖茶老汉指指北面白马县城方向,几道烟柱模模糊糊地往天上散去,“烟都冲天。”
而就在茶棚不远处,就有几个胥吏摆开换米摊子。三斤蝗虫换斤米或是五文钱。蝗虫极轻,斤能有近百只,又会飞又会跳,捕捉起来着实不易。但架不住田中蝗虫多,扫帚下去就能扑下五六只。
这路往北去。
行人出京北上,在封丘县住晚,第二天清晨起来出行。正是五月时候,天上太阳火辣辣,到快中午时候,路上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。
“郑官人,已经是白马县,到前面铺子就歇歇吧。”
郑侠没理会,在马背上望着路边和天上,时不时能看见小群、小群蝗虫飞来飞去,冷哼着,“蝗虫遍野,现在还吵着要不要修河堤……”
“修河堤……”
蝗虫易捕捉,使得换米人为数不少,使得官府派出来这个换米点都排出条人龙来,多是老人或是小孩子,背着口袋来换米。名身穿绸缎乡绅旁边站着,压着队伍不乱。下面名书办坐在张小凳上,在
老公人下看向郑侠,看着他脸上神情变化。从这口气中,想必这位郑官人即便在台狱之中,也照样听说这场惊动朝堂议论,而且还清楚是那位让他入台狱韩玉昆所掀起。
老公人在开封府衙门里面几十年,官场上勾心斗角早就看多。郑侠怎说都是败下阵来,肚子怨气不用想也知道寄存不少。
但眼前看到,确如看门郑官人所说,眼望过去,地里蹦跶尽是蝗虫,密密麻麻地连道路上都有。还有不少蝗虫飞起来,在空中横冲直撞,甚至撞到人马身上。不过在道旁田地间,群群鸡鸭欢快地跑着,但最多还是人。男女老幼各自举着大扫帚,在田地中用力扑打。
看着白马县民在地里灭蝗,郑侠行人又向前走阵。终于前方出现面绘“茶”字字样小角旗,高高地挑起在路边上,比起边军情递铺挂起旗子还要起眼。而角旗落处,就是座茶棚。几根柱子撑起棚子,用麦草盖着顶,下面幅阴凉之地,让在太阳底下走半日人们看着就忍耐不住。
“先歇歇吧……”郑侠对着押送他几名公人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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