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雱笑容终于收敛起来。
黄河自仁宗庆历四年后,多次决口,下游段分出东流、北流分别入海,故而被称为二股河。到熙宁元年,黄河再次决堤,天子赵顼有意将北流填塞,导水东流。司马光此前受命视察二股河情,回来后也发不少议论,所以天子让其担任“都大提举修二股工役”,自然是顺理成章。
但御史中丞吕公著却说,“朝廷遣光相视董役,非所以褒崇近职、待遇儒臣也。”——让司马光去主持工役,这不是对待近职儒臣道理。以吕公著说法,儒臣有说话权力,没有做实事义务。
韩冈似乎是在抱怨,只是王雱口中绝不输人:“玉昆若是能为近职儒臣,即可远离此等繁事俗务。如今晋升府界提点,岂不是离着司马十二当年职位更近步?”
韩冈哈哈笑,“玩笑而已,元泽不必当真。”
还在白马县中,这个院子完全可以安心地住下去。
陪着家人吃过饭,安顿下白马县中事务,韩冈便乘上驿马,与七八名随从直奔京城而去。
……
韩冈借着驿马路飞奔,区区百多里地,个白天就走完。行人抵达京城时,正好赶在城门关闭前。
入城,韩冈并没有去相府拜见王安石,而是先去宣德门登记,等待入对,接着则是去城南驿馆安顿下来——进京等待入觐*员,不方便访亲探友。如果是奉旨出外察访使臣,回京后更是连家都不能回,必须等缴旨之后才能回去。
“能者多劳。”王雱说着好听话,“现在也只有玉昆你能安抚下河北流民。”
“谬赞,小弟可不敢当。”韩冈拱手礼,并不当真。
王雱则定定神,问韩冈道,“玉昆,不知现今白马县中流民人数究竟有多少?”
“流民人数这边不是天天上报吗?其中可没掺点假。”韩冈说道,“到昨日,是六万四千四百余口。现在估计快要到六万八。流民超过十万之前,小弟之前准备尚能支撑。但若是过十万,以白马县之力,就无能为力。”他神色转而变得严肃起来:“时间不多,所以小弟准备在七八天之内,将府界提点职接
不过韩冈不能去王安石府上,并不代表王安石那边不能派人来见他。遣名随从去相府通报,顺便在驿馆附近间清静酒楼定个包间。到初更时候,换身便服王雱就走进来。
久不相见,王雱很是热情。进门,就上前拱手行礼,笑道:“恭喜玉昆。”
韩冈摇头失笑:“若是清要之职,还当得起恭喜二字。如今这个府界提点,却是吃苦受累活计,小弟可不知喜从何来。”
王雱深深地看韩冈两眼,不知他是真心话,还是在说笑。试探地说道:“现在开封府中,除孙府尹,可就是轮到玉昆你。他人都是先吃苦受累,才能步步高升,而玉昆你却是反过来。”
“当初天子有意让司马君实提举二股河工役,不知吕公著是怎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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