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蔡确在罪名中根本没提这茬,可以看得出来他就是在帮着粮商们开脱。但他做得很聪明就是,所列出来系列罪名,往重里说,也能将粮商们尽数远窜四荒,但宽纵起来也很方便,毕竟没有栽上十恶不赦罪名——只除几个被审出犯死罪。而三十七名粮商中,有五名干犯重罪,完全可以拿他们来开刀,在民意上就能有所缓和。
“蔡确当真是聪明。”吕惠卿感叹道。
在这案中,蔡确表现出自己刚直不阿和严守律法,且又给天子宽纵赦免余地。只看他这手段,确不是普通人物。而且蔡确之前因庭参礼事而得到王安石看重,又因宣德门之变而得到天子青睐,每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。揣摩上意心思,用单纯见风使舵来评价,就显得太屈才。
王雱抬头从窗户中望眼政事堂主厅楼阁,他父亲正在厅中与其他宰辅们讨论着军国大事。如果王安石看到这份供状,必然不肯干休。
若说处置,依眼下罪名,确可以将粮商们置之于法。以罚赃名义,将之前抄没百三十万石存粮行为合法化。但对于王安石和新党来说,如
两张弓来。但长兵不可收藏,劲弩不可收藏,而甲胄更是严禁。依刑统,私藏甲三领或弩五张,就可判绞刑。
“不过犯这几项罪名中有重复,依律当论死者五人而已。”吕嘉问在旁解释道。
王雱听着不住摇头:“正经罪名不去根究,却在这些零碎之事上做文章……”
“也有正经罪名,把持行市啊!”吕惠卿虽是如此说,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撇着,“蔡持正定得好罪名吧!”
王雱立刻冷笑起来:“把持行市得利多者以盗窃论,但其罪是免刺……不会有流配!这个罪名还真是重!”
吕嘉问叹道:“谁让在刑统上,囤积居奇罪名找不到呢……”
吕惠卿道:“张乖崖以文钱杀库吏,‘日文,千日千,水滴石穿,绳锯木断’,这判词没人说他错。律法不外人情,真要致其于死,即便律法上所无,也完全可以加以处置。更何况当初京中粮秣供应充足,而物价飞涨,那是因为有谣言传世。由此入手,个死罪也能定下来。”
“没错!这干*商囤积居奇,致民惶恐。勾*生利,动摇国本。加上妖言惑众这条,挂上谋逆都可以。”王雱狠狠地说着。
般来说,朝廷对付豪商们囤积居奇正常做法,都是利用经济手段,而不是,bao力。如战国时李悝平籴法,西汉时桑弘羊之均输法,王莽五均六筦,几乎都是利用手中权力,通过行政力量来打击豪商囤积居奇行为。
而韩冈和王雱计策,则是改从民心入手,裹挟民意以制*商。这也是时势所迫,否则要想用经济手段解决问题,除开常平仓,别无他法。就算是和籴——也就是官府强行征购民粮——也动不到与宗室有亲豪商们头上,到时候,反倒是中小粮商吃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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