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冈瞥眼手上信,吴氏写得倒是笔好字,手快雪时晴让只擅楷书韩冈自愧不如。只是信中内容,韩冈没有去看,直接放到桌上。想来除要王旖安心养胎话,就是家里事,且多半是在说王旁。
王旁与妻子庞氏不合,因为儿子长得不像自己,日夜吵闹不休。这事,韩冈在与王旖成亲之前就已经知道,现在快年,王旁夫妻关系还是没有改善,看起来反而更恶化。
韩冈明白,王旖将岳母写给她私信交给自己看,是想自己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,可他在这方面却点经验也没有。
“仲元夫妻俩事,这个做妹夫怎开口?”韩冈摇摇头,没有兴趣掺和。
自己那个才两岁内侄,确不像王旁,但也不像王雱,或者说并不像王家人。可庞氏本就是大户人家女儿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且又不是早产惹人疑窦,还能有什猜疑?相貌不似父母世上多有,怎也不能作为证据。可王旁却认定那不是自己儿子,谁来说都没用。
韩冈并不知道京中他岳父和大舅哥现在困扰,他现在正在接待他二舅哥。
大过年,就算要见面,也是韩冈这个女婿去京城拜见岳父岳母。但王旖终于有身孕消息,被韩冈命人急报东京城岳父家,王安石夫妇听之后,也不管是不是过年,就立刻让王旁带着堆滋补药材来探望。
韩冈亲迎王旁进衙,问过岳父母安好,又设宴款待。到晚间,韩冈安排王旁在偏院中睡下,回到房中,王旖却还点着蜡烛,坐在桌边没有睡。
“怎还不睡?”韩冈进来后就问着,孕妇可是要多休息。
王旖转过身,递上来封信。
“二哥只是认死理,官人你跟二哥向合得来,能不能开解下。”王旖拉着韩冈衣袖,像个小女孩儿样轻轻摇着,轻声问着:“好不好?”
认死理就是偏执。而偏执是种病,韩冈知道这点,但要说救治,他可没辙。精神病医生或者说心理医师不是光靠说话就能解决问题,许多时候还要用药。而且以自己行事作风,从来都是简单明快,做事都是快刀斩乱麻般。纠结家务事真不是他所擅长,而且掺和亲友家中事,他也没有这个习惯。
韩冈有心拒绝,但看见王旖抬着头,波光盈盈眼中尽是祈求,泫然欲泣样儿,心中也不由得软:“开解不好说。这方面事,你越提他就会越火,这边就陪着仲元多散散心好
韩冈拿着信纸,有些糊涂:“这是……”
“是娘写给奴家私信。”
“……是说什不能给仲元知道事?”韩冈下就明白过来。
如今托人寄送信函,有封口,有不封。不过托自家人带信件,就不可能涂糨糊或是火漆上去。王雱写给韩冈信,王旁也许会看。但吴氏写给女儿信,王旁怎也不会有心去看。
“还是二哥和二嫂事。”王旖话声中带着忧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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