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醇张口结舌,而方兴也呼呼地笑起来。大宋*员数目是实阙数倍之多,有多少官儿辈子能轮上个好差遣?
韩冈让诸立拿家中所有粮食出来捐官,绝对是个惩罚——纳粟捐官,得到官位都很小,也没有晋升空间,而且还容易被歧视,得差遣极难,个肥差则更是难上加难,所以很少有人这做。正常情况下,都是花钱娶个宗亲回来,从此有官位有靠山——而且当诸立有官身之后,就不可能再做吏员。
诸立虽然帮着两个弟弟娶宗女,挣两个裙带官回来,但自己却直保持着无官身轻状态,不是他做不官,而是在衙门里利益太大,舍不得去做官。但现在被韩冈硬逼着买下个不想要官身,攒三十年才在白马县积攒下来影响力,转头就会化为泡影。
影响力,是威望、权位和人脉综合。诸立声威、地位和人脉关系,都是靠着他在县衙中做三十年押司而渐渐聚来。现在职位不存,而且还是因为高价卖粮缘故,而被知县处罚,他威望从此不再,地位无存,人脉
降价。不管诸立当时转着什心思,至少没在行动上给弄鬼作祟。且既然早在诏令出台前,诸立就已经降价售粮,再处置他就有点说不过去,罪名加到他身上也有些勉强。”
从心底来讲,韩冈其实也是想顺手将诸立起给扫进去,当初吩咐他降价售粮时候,也不是没有份算计在内其中。但天子下旨清办粮商时间比预计迟两天,这使得遵照韩冈吩咐、平价贩售米面诸立“囤积居奇、至使民变”罪名就很难成立。
如果强要将其弄进狱中,用借口就会显得太勉强。到时候,这反而就会成为对手反击个突破口。被人以点攻其余,审理其他粮商时候,就少不麻烦——其实这也是后世许多案子中,将人另案处理重要原因之——现在也只能放其条生路。想想,自己前些日也确性急点。
韩冈走进大堂中,接着又道:“也是诸立足够聪明,三天来只是个人跪着。要是诸家三兄弟起来跪,也只有将他械送大狱。”
若是连着两位赵家女婿来跪着求饶,其行径就等同于威胁,韩冈若不拿他们往死里办,那才叫有鬼。诸立并没有这做,而是将姿态放到最低。在县衙中总是以强硬姿态现身诸押司,腰骨如今软起来,也是跟面条般。
“不过就此放过他也太便宜。”游醇依然耿耿于怀。
“所以正言让他跪三天。”魏平真道:“如果不是这跪,正言放过他也会有些议论。”
方兴跟着道:“何况正言已经将他赶出县衙,又挖他根,放过他也就跟放过条死狗样,无甚大碍。”
游醇先是愣,然后下恍然,接着却又忧心忡忡起来:“就怕他有官身后,就盘剥百姓,将入粟花销全都赚回来。”
魏平真眼睛翻,笑着反问:“有官身就会有差遣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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