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子已经移居偏殿,日常御膳也减。但这天还是日旱过日。都快腊月,黄河都给冻透底,但京畿和河北还是点雪都没有,两浙那边也没有雨。”曾布摇头叹息,感慨着王安石策略连妇人都看不过眼,“转眼就要大难临头,王相公如今已经是慌不择路,当然抓到根稻草就当作救命绳,自然什招数都给用上。”
“难道相公觉得王相公用这等招数情有可原?!”
“怎可能?”曾布摇摇头,“堂堂宰相,竟然将粮商视为大敌。不能举重若轻泰山压顶,却要千般算计,想想也真是有失朝廷体面。”
“那官人怎不劝上劝?王相公好歹也是于官人有恩呐!”魏玩嗔道,对丈夫态度有些不满。
“怎
天色将晚,曾布方才回到家中。
书房已经点灯,将袖袋中几封文函掏出来,就下坐到书桌前。书房应该是日日打扫,但曾布坐下来,就发现桌上有着薄薄层灰。手指抹就是道印痕。
曾布顿时脸色就变,拍着桌子大怒道:“今天是谁当值?连桌案都不知道要擦下!”
“官人,怎这大火气?”曾布夫人魏玩正好走进来。在外界人称魏夫人她,乃是如今有名诗人词家。她作品,纵使是文章如曾巩之辈看,也都是要赞其文采过人。
曾布对自己这位夫人是又敬又爱,听得她如此问,顿时就收敛火气,摇摇头,挥手示意被他声音惊得跑进来婢女出去。
魏玩走到曾布身边,为他到杯热茶,坐下来轻声问着:“可是朝堂上又有什事?”
曾布也不瞒着魏玩,他们夫妇感情也甚好:“还有能什事,前面王相公用,要开汴口放水,还要用碓冰船来碎冰开河道。现在又改旧策,准备用雪橇车来运粮。”
“难道那个雪橇车会比侯水部碓冰船更管用?!”魏玩惊讶地问着。碓冰船听着虽不靠谱,可侯叔献再怎说都是朝中首屈指水利专家,难道还会有比他更有用方案。
“说有用也有用。听说那雪橇本来就是熙河路用来在冬天大雪封道时交通消息所用,乃是韩冈所发明,用格物学知识。几年来确堪用,但熙河路上奏后却不知怎没人在意,送去架阁库中,如今才又翻出来。所以吕吉甫密奏天子,准备与侯叔献碓冰船同时试用。”说到这里,曾布又冷笑声,“只是说是这说,实际上还是王元泽连夜跑去白马县,从韩玉昆那里得到图样和指点,这才将旧卷宗给翻出来。现在正准备着明修栈道、暗渡陈仓呢。”
魏玩能诗能文,冰雪聪明,丈夫说,顿时就明白王安石是准备明着用碓冰船,暗地里则是用已经得到验证什雪橇车,这样多半就能让粮商们猝不及防,使得如今兴风作浪罪魁祸首将本钱都给赔掉。只是明白归明白,魏玩却是摇着头,很是不屑:“堂堂宰相,用此鬼蜮伎俩,未免小家子气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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