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石向倔强,别说朝令夕改,在外人眼中,就是知错也不会改,否则就不会有拗相公这个绰号。现在他主动改弦更张,身上要背负压力可想而知。
就要看看王安石要有什样办法去取得天子谅解和理解。韩冈倒是老神在在,反正不管自己事。何况以王安石几年来君臣相知之雅,赵顼再怎样也会对他优容二,不过是丢点面子而已。
王雱也放下这件烦心事,外在面子问题不是关键,关键是先要将事情做好。先得有里,才能有外,“运粮上京,绝非易与。更别说还是用雪橇车来运送。不知玉昆是否有心转调六路发运司,主持其中诸事。以玉昆旧年在熙河路表现,家严和愚兄也能放得下心来。”
到任两月就调离前例有是。认为韩冈到白马任知县就是为来熬过任资序人,本来就很多,现在他转任也不会出人意料。但韩冈却无意改换职位。
简直是开玩笑!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,他韩玉昆难道是王家养狗吗?!
当切敲定,窗外已经是雄鸡三唱。朝东窗户,透进来清晨霞光。
心神放松下来,韩冈喝口走味凉茶,看着尤是精神抖擞大舅子,问道:“此事们这边就算定下,不知元泽你准备什时候奏禀天子?”
王雱刚刚松懈下来神经又绷起来,苦恼神色又出现在脸上,答非所问:“这件事不能瞒着天子。”
“自是当然!”
欺君乃是重罪,王安石和王雱都不至于犯这般愚蠢过错。前面上书要在冬季开河口,又要造碓冰船,王安石在崇政殿中费好番口水,才让天子点头应允。现在回过头来,又变成用雪橇运粮,出尔反尔,天子必然心有不快。
“先不说小弟资望浅薄,在六路发运司中根本毫无根基可言,短时间内根本使唤不动那干官吏。且明春河北若有流民南下,白马县便会首当其冲。如今在这县中也算薄有声望,就算有流民蜂拥而入,也能安排得下来,倒也不怕会出乱子。要是小弟离开,不知准备换谁来顶替?”韩冈反问着,
但如果瞒着赵顼不说,情况会更糟。这件事肯定要爆出来,躲得过初、躲不过十五。如果作为九五至尊,变成最后个才知情,皇帝肯定会更为愤怒。所以必须要加以补救。
对于上位者来说,手下人可以蠢,可以笨,可以有私心,甚至触犯法令条律,只要不太过分,还是可以容忍,但只有欺瞒蒙骗才是最大忌讳,让人忍耐不得。
“但要怎说还是得好生斟酌番啊。”
王雱点头:“等回去后与父亲再商议下。”
确不好说。出尔反尔,下决定后又立刻更改,这就叫做行事轻佻。世间对于宰相要求,是沉稳、稳重,能如柱石般稳定朝廷大局,面对危殆局面,也能将国事支撑起来。如澶渊之盟时寇准,如曹后垂帘时韩琦。朝令夕改作风,出现在宰相身上,那就是要给人戳脊梁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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