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主桌上放着惊堂木,只有巴掌大,黑沉沉,上面刻着龙纹,韩冈估摸着应该是枣木。他做管勾、做通判、做机宜,这玩意儿可都没上过手。现在拿在手上,才有点百里侯感觉。而七品知县,在整个大宋,怕是也只有寥寥数人。
在主桌旁边,只有做记录文书,虽然是陈年积案,但从分类上并不是大案,依照律条,县丞和县尉都不需要到场。若审是杀人要案,那就不样。不但县中*员都得上堂,甚至要知会邻县,派官来监审。
韩冈坐定下来,而堂内堂外,也都拜后起身。
拿着惊堂木,在枣木方桌上用力拍,韩冈提声道:“宣何阗、何允文上堂。”
韩冈命令路穿出去,原告和被告都低着头,脚步匆匆地上堂来。
假,怎听着那像慧可祖师求学达摩祖师段子。”
“千真万确!正是因为在雪地里站久,韩知县落下病根,所以回乡时倒在庙里,正好被孙真人救。想想这天下倒在路边庙中有多少人,可曾有个能得到孙真人救治?若不是同是天上旧相识,孙真人修道几百年,早就看破生死,又怎出手救人?”
“原来如此,受教,受教!”
大门紧闭着,无数或真或假有根无据传言在人群中散布着,引得来此围观审案白马百姓期盼之心更为旺盛。
从人心上来讲,人们都是喜欢看个热闹。韩冈身份、经历,很有些传奇味道,被人津津乐道。现在他来白马任知县,第案就落在就难断案子上,白马县百姓当然都想看看传说中韩正言,他名气是否是货真价实,能否明察秋毫。
韩冈双眼扫两人,长相都不是作*犯科模样,穿着儒士服何阗,相貌清癯,确是读过书。而被告何允文,虽然有些富态,但身上装束也是素净,没有多少饰物,显然是不肯露财,惹得别人有成见。
“本县士绅,可容二十人至大堂外旁听。”韩冈先放二十名有分量听众进来。
等到观众到位,他拍惊堂木:“本官受天子命,来白马任职,正欲清县中政事,以报陛下恩德。近有本县何阗诉同乡何允文案,但言葬于清水沟畔之何双垣,乃是其祖,欲求何允文归还先祖坟茔以及祭田两顷又十五亩。此案拖延日久,本官无意留给
随着升堂鼓从衙门中响起,衙门外人群渐渐安静下来。
县衙正门吱呀呀地打开,紧接着向内几十步,大堂正门——仪门也随之打开。连开二正门,体现新来知县开堂公审心意。
二十名衙役身皂服,结束整齐,都带着方帽,手持上红下黑水火棍,挺胸叠肚地分立在大堂东西两侧。而同样数目弓手,亦是分作两队,跨着刀,从大堂直拖到正门。
水火棍咚咚敲着铺在大堂地面上青石板,在威武声中,韩冈身着绿色公服,头戴长脚幞头,从后方侧门走上堂来。
衙门观众,堂内胥吏,齐刷刷地跪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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