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韶看着身前消瘦背影,心中惊。虽然他早知赵顼对韩冈很是看重,但听到这番话,还是心中惊讶不已。但赵顼话,也是王韶对韩冈看法:“以韩冈之才,榜进士当是易如反掌。如若是诗赋以取士,或许还有待商榷。但论起经义策问,他已是出类拔萃。其人之才,不仅仅是治政用兵。”
“其实若有治政用兵经济,学问稍逊其实也无妨。就如薛向,他没有个出身,但还不是做到路监司,乃至现在三司使?熙河所用,在朝中,也多得薛向悉力营办。”赵顼顿下,“就是没出身,也是样能为朝中重臣。”
“但以韩玉昆年纪和官品,他怎可能只想着路之地,三司之职,而不想着身列宰执班中?”王韶暗自想着,却没有说出来。
“还记得王卿五年前献上平戎策。”赵顼回转身,同时也转过话题,“‘夏人比年攻青唐,不能克,万克之,必并兵南向,大掠秦、渭之间,牧马于兰、会,断古渭境,尽服南山生羌,西筑武胜,遣兵时掠洮、河,则陇、蜀诸郡当尽惊扰’。”
想不到赵顼竟然还能记得当年献上《平戎策》中内容,但时过境迁,“如今陛下已经不用担心。”王韶微躬身,充满骄傲地对赵顼说道。
“已是百战功成,想不到还是缘悭面。”赵顼抬手推开当面数支柳条,“朕是皇帝,可想见次臣子却是这难。好个韩冈,为个解试,竟然连上京诣阙机会都推。面承清光难道还比不过个贡生资格?”
王韶心中惊,抬头向前望眼,倒是没在天子侧脸上看到有何不快神情。
御苑之中草木森森,冠盖如伞,遮挡午后艳阳。
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
虽非江南,但道白玉栏杆围起数亩小湖,莲叶覆盖半个湖面,清风徐徐,碧绿荷叶竟也波浪起伏起来。
“乃是卿家之力。”赵顼赞许地点着头,“‘西夏可取。
君臣二人行走在清风之中,赵顼继续说着:“说起朕自登基以来,自问可算是勤政。没有见过面朝官,除广南两路几个知州以外,也就韩冈人。”
“韩冈为人刚直,不愿受非分之赏。”
“他脾性,朕也知道。”赵顼点点头,道:“横山纵胜,亦不愿居功受赏。当着宰相面如此说话,世间当真没有几个。拯危阻敌,孤身平叛,这样功劳都放下,更是只有人。”
“也有小人说韩冈如此是沽名钓誉。”
“那就多给朕几个同样沽名钓誉……朕手边正缺这样人呢。”赵顼笑笑,带着王韶走到座小桥上,手扶栏杆,“朕虽是看重韩冈,不过若他与卿家同上京,朕最多也只能给他个参加礼部试资格。非是朕吝啬,实是韩冈功绩虽著,可文名不彰。个进士出身虽不算多重,但也不便赐于他。惹来议论,更对他日后立于朝中不利。朕可是想着将来要大用他,若是有污名,那可就不好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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