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韩绛这个人,韩冈没有什好感。但韩绛是王安石重要盟友,而韩冈也算是新党分子——至少是被旧党看不顺眼——不管怎说,都得顾念着点香火情。最重要是,王文谅这厮实在惹人厌,还是早早去死比较好。
韩冈想定,当即站出来,向韩绛行过礼:“相公,下官有言当说!”
韩绛深深地盯韩冈样,不知道这个在罗兀新立大功,深得军心年轻人会说出什话来:“你说!”
“以叛贼而杀命官,不但无济于事,徒留笑柄与人,此事必不可为!”韩冈先是口否定赵瞻意见,在韩绛和王文谅惊讶目光中,话锋转,“但因为叛贼谣言,使得王阁职蒙受不白之冤。还请相公下令,命王阁职领本部全力攻打咸阳,则自雪冤屈,二则围城日久而不攻,已是兵老将疲,亦得振奋下人心!”
韩冈朗声说着自己建议,眼角余光瞥着身边蕃将瞬息间煞白起来张脸,暗自冷笑:
攀诬。继而又很奇怪地看着堂上众将,以他们这群武夫脾气,怎不跳出来反驳?
“倒是伶牙俐齿,难怪能惑乱上官。”赵瞻冷笑声,完全不理会王文谅自辩,他转过来对韩绛道:“相公,这厮败坏国事,又惹得吴逵做反。当处以军法,让叛军无由再举叛旗!”
“不行!”韩绛果然如王文谅所料,拒绝得毫无余地,“不是本相要留着王文谅条性命,但这是朝廷脸面问题,容不得向叛贼低头。”
不是韩绛不想处置王文谅,换做是任何人,灌注自家多少心血成果,因为亲手提拔起来某个蠢货而功亏篑,就算千刀万剐都解不心头怨恨。
韩绛也想杀王文谅,只是王文谅是他提拔起来,两边命运联系在起,如果不能保住王文谅,那接下来,他不但颜面难保,还将直面政敌攻击。
“王文谅,请你去死!”
而且,若是真按照叛军要求这做,朝廷体面该往哪里摆?王文谅再如何不是,都是朝廷命官,因为叛贼口号,而杀掉朝廷命官。当年在贝州都无人敢作事,现在倒还敢提出来?!只要韩绛点头,御史台就要兴奋得跳起来,反倒是提意见赵瞻不会有什事——斗郎中哪如斗宰相!
韩绛顾虑,其实在场每个人都能理解,这是很简单官场常识,所以王文谅才有恃无恐。韩冈也知道,但他却完全没有保住王文谅心思,这厮实在是太让人厌。不过要解决王文谅明明有着变通办法,只要多带过几年兵,又混多官场,当是没有不会用。
韩冈左右看看,从种谔开始,下面诸将都是木雕土塑般张脸,却是隐隐带着幸灾乐祸、看好戏神色,他顿时明白。
呃……原来如此!
看起来韩绛在这里人缘真是坏透,竟然没人出头帮他解决眼前问题。当然,大概其中也有不想掺和进新旧两党战争漩涡之中因素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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