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已经在绥德城中安坐,笑看涛生云灭。想不到,王文谅在军议上竟然插句嘴,自己就必须再到这虎口险地走上遭。现在骑虎难下,只能求着种谔计划真能够实现。幸好种朴就在身边,种谔为取信于军中,把嫡亲儿子都送到最前线,也不会有人说他回镇绥德是临阵脱逃。
种谔虽然有好几个儿子,但种朴才能却是其他几人所不能比,在种家第四代里,也是不输种建中而出类拔萃。种家损失不起这个未来之星,或者此时话说——将种。当罗兀城有险,必然会倾力来援,也不枉他前日在外听到军议后,匆忙间耍得那些心机。
二月初八。当日头越过正南方最高点,开始向西偏移时候,阵尖利报警号角声传遍城中。当韩冈、种朴随着高永能匆匆走上城头向北望去,队三百多人党项骑兵,已然出现在罗兀城外四五里地位置上。
“是铁鹞子!”
种朴看着他们旗号,就对韩冈低声解释着。
被他们宣扬出去,他种五承袭自种世衡,并在战场上熬打几十年,才在军中积累下来威望,可就要打水漂。
转过头来,种谔又盯种建中阵,眼神锐利,心中却有几分欣慰。他这个侄儿是想去罗兀,以自己身份来证明他种谔战前离开罗兀绝无怯战之心。但种建中去是不成。
“十七。”种谔叫着自己儿子。
种朴立刻跨步上前,弯腰拱手,称呼公私分明:“请大帅吩咐!”
“你与韩冈起去罗兀城!”
这队铁鹞子气势汹汹,因为就在昨日,位于最前沿赏逋岭寨仅仅抵抗片刻便告陷落。当时韩冈和种朴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城头上,看着北方山峦中缕烽火,仅仅燃烧半个时辰时间便消失无踪。当时韩冈背上阵发凉,都说党项人不善攻城,但座新修起堡垒如此轻易地就为之陷落,这让他对于这条传言有很大疑问。
不过看到那队铁鹞子慢悠悠地开始向罗兀城逼近,韩冈目光重又坚定起来。仿佛回到年多前,还是个要服衙前役穷酸措大时候,为自己性命,而在陈举手遮天势力中奋死拼搏那刻。
“都放马过来好!看看谁能站到最后!”
要稳住罗兀军心,已经颇有声望韩冈有资格,但作为添头种建中并不够格。不过他种谔亲生儿子种朴,却还是能顶点事——儿子总比侄子要亲。
当种朴恭声应诺,接下军令,拉着还想辩说种建中离开书房后。种谔靠在交椅背上,望着屋顶梁椽,略显颓然地低声道:“这样总不会有人说有私心吧!”
……
当两天后,韩冈和种朴重新返回罗兀城时候,已经可以听到传自北方山间号角之声。
这路上,韩冈虽然都有跟种朴谈笑不拘,宛如常时,但心中直都是颇为沉郁。回想起周南送他离开时候,直强忍着没哭出来,但红掉眼圈却更透出心里悲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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