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这间小店茶水,韩冈对这里酒菜并没有什期待。不过出乎他意料,酒也好、肉也好,都比想像得要出色。尤其是酒,没有兑点水,且是筛过,倒在杯中清亮澄澈,酒香四溢。喝进肚里,感觉不比和旨、眉寿之流名酒差。杯下肚,连李信也都点着头,赞着酒菜味道。
砰声响,从韩冈身后传来。个粗壮军汉拳捶在桌上,冲着何四吼道:“你这狗才倒长对势利眼,端给几个鸟货都是好酒,给爷爷酒却能淡出鸟来!嫌爷爷没钱付账是不是?!”
何四脸色变,连忙摇着手,“客官,你这可是冤枉……”
但那军汉却无意听何四解释,手伸,就把他扯过去。
“前面经略相公没把俺们当人看,现在宣抚相公把俺们当狗看,现在蕃狗都踩到俺们头上,日他鸟,连后娘养都不如啊!”
“俺们他娘就是狗娘养!”
砰声响,不知是谁用力捶下桌子,杯盘丁玲桄榔地掉地。韩冈随声转头瞥眼,只见几个军汉脸上尽是愤愤不平恨意。
李信本是默默地喝着热茶,听到这里便抬起头,低声问着韩冈,“广锐?”
韩冈点点头。前段时间,为增强麾下蕃骑战斗力,环庆路广锐军战马被韩绛硬是夺去,转交给蕃人。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连古渭这边几支骑军指挥使,都跑来安抚司打探消息,生怕王韶、高遵裕有样学样。
不过韩绛自夺广锐军战马之后,就没传出进步消息,也没听说他再夺其他骑军战马。韩冈估计韩绛也是知道错,只是做出来事已经难以挽回,从蕃人那里夺回战马交还广锐军,结果也只会更差,只能将错就错下去,但这梁子可就结下。
听着这几个广锐军士兵言谈,确是怨气深重。因为李复圭枉杀大将之事,环庆路军心已经被伤得很厉害,即便已经换个经略使也没有用处,而韩绛作为更是雪上加霜。前段时间听说此事时,就算是高遵裕也都在说,换做是蜀中,说不定就要起兵变——因为宋初灭蜀时留下血债太多,自此之后,天下各路民乱兵变次数便以蜀地为最。王小波、李顺等人就不必提,蜀中甚至还有军队因为配发军服不如人,士卒愤恨不平而起事叛乱。
不过这跟秦凤路点关系都没有,而四川是四川,陕西是陕西,西军闹兵变几率并不大。韩冈听着有些嘈耳,只想着早点吃完饭,安排房间去休息。
何四和小九跑进跑出,手脚麻利地端来酒菜。韩冈并没点菜,都是他们自己上。牛肉有禁令;猪肉则被视为浊肉,宫中点不沾,富贵和官宦人家吃得也少。这种路边小店,能拿得出手除羊肉就是驴肉,再加点过冬咸菜和白菜,就没别菜蔬。
而端到韩冈桌上,便是盘子驴肉,盘子羊肉,都是选得上好精肉,还有三大碗羊杂汤。还有两壶刚刚烫过热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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