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绞?!”
韩冈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。违方诈疗骗取钱财和不依正方致人于死,都是疏律中条款。但在唐律疏议中,这两条关于医生条款,其实很少被使用。药医不死病,真药石无用,家属般也就认,谁还会跟医生过不去。要是这件事传扬开去,以后也没哪个郎中敢去上他们家门。
该不会碰上北宋版医闹吧?可如今时代,普通人比后世仍可算得上是淳朴,由于极高幼儿夭折率,也不可能有人会对夭折个不是独苗小儿就闹得天翻地覆。而就算病家闹上通,也换不来多少赔偿,只会让其他医生对他们家望而却步。
“仇老,你应该还有话没说出来吧?”韩冈眼神变,如刀般刺着仇闻。他可不信事情会有仇老头说这简单。
“唉……
儿,前面还有两个三四岁哥哥。”
啪,韩冈拍桌子,心头有些火气,“那还告个什?!这等夹缠不清人家,仇老你在秦州城里找个熟人说上两句公道话,也就过去。世上有几家没夭折过小儿,天家都免不事。这都要递状子,日后谁敢做医生?”
“谁说不是呢……可老头子脸面不够用哇。”仇闻继续叹气,“老夫平日里从来不进官宦家门,医多是平头百姓和军汉,真要有事求人时候,认识几个军头,根本派不上用场。官人你是管勾路中伤病事,又跟着管蕃部王机宜,说起来这事还真是非你不可。”
“……这又是从何说起?”韩冈更糊涂,路中伤病事指是军中伤病,勉强也可以附带上军中家属,但与平民无碍,而王韶提举蕃部,与医药之事更是不搭界。
“病家身在军中,那徒儿跟蕃人又有些瓜葛,这不是正好两边都对得上?”
这根本是强词夺理!韩冈都想掀桌子,“哪里对得上!?”
而且这仇闻人老嘴碎,说半天都是夹缠不清,说不到个点子上。韩冈深吸口气,平心头火气,“仇老,你还是把此事来龙去脉给小子从头到尾地分说下,那样,小子才好知道该如何去做。”
“老夫方才也说。就是秦州城里家小儿病将死,找几个医师都不敢开药方,摇头就走。最后找家徒儿去治病。那徒儿心肠软,虽然那小儿是没救,可他想半天,还是决定把死马当活马医,开个偏方。只是他自不量力,到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。那苦主就恨起来,揪着说那徒弟是庸医杀人。”
庸医杀人确是要治罪。照书上方子开药,治死人还有个说道,但如果别出心裁,不依正方,添减药方中君臣佐使,致人于死,依着疏律,韩冈记得那是要徒两年半——也就是劳教两年半。
“哪是徒两年半!真要这轻,老头子也不会来找韩官人你。”仇闻急起来,雪白胡须直颤着,“现在丧家是告那徒儿是违方诈疗,诈取钱财!本是要以盗论,现在又死人,论罪是要被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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