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名示好机会他怎能放过?他就住在病房旁边,日夜守候,藉此收买人心。
拿起卷随身带来《孟子》,韩冈细细研读。虽然后世并称孔孟,但在此时,孟子名声还未达到亚圣高度。在汉唐,孟轲也不过是跟子思、荀况,后世扬雄等人并称儒家先贤之。直到韩愈横空出世,推崇孟子,并创立道统论,说明儒家道统是尧传舜,舜传禹,禹传汤,汤传文、武、周公,文、武、周公传孔子,最后由孔子传给孟子。而“轲之死,不得其传矣”——轲是孟子名字。
不过韩愈并没能下扭转儒林对孟子看法,就算到现在,儒家学者中仍有许多反对者。如司马光就不喜欢孟子,反而推崇扬雄和荀况,曾经说过“唯独荀子、扬雄二人,排攘众流,张大先王正术,使后世学者借以明王道所在。”
韩冈在程颢那里,没少听他批过司马光学术观,说司马十二空谈至君尧舜上,鉴史知得失,却不知儒门大道之所在。
但在韩冈想来,司马光毕竟是写出《资治通鉴》这本帝王学教材人物,当然不会喜欢孟轲民贵君轻观点,甚至著《疑孟》,说孟子是“为礼貌而仕”,“为饮食而仕”,是“鬻先王之道以售其身”,跟此前位有名学术大家李觏样,都视孟子是“五霸之罪人”,以仁义乱天下。儒家道统也不是如韩愈所说自孔子传孟轲。
但王安石尊崇孟子,程颢程颐尊崇孟子,而韩冈老师张载也样尊崇孟子。不论从师传角度,还是日后参加科举角度,韩冈都有理由去研读孟子文章,去研究从孔子传曾参,曾参传子思,再从子思传给孟轲这儒学支脉理论——孔子述《论语》,曾参著《大学》,子思著《中庸》,而《孟子》自然是孟轲著作。朱熹总结出来四书,其实就是这支脉流传。
只是不过韩冈没能读多久,个让他想不到客人上门来拜访。韩冈只听通名,连忙放下书,快步出门去迎客——秦凤道上有名老军医仇闻竟然来古渭寨找他。
站在门口,仇闻鹤发童颜,雪白尺半须髯,飘飘有仙人之态,身后个小药童,背着他药囊。
见仇闻,韩冈赶忙行礼,仇闻年纪和人望摆着,德行又高,容不得他摆着官人谱。直起腰后,他便责怪道:“仇老,如今天气暑热,你怎还在道上奔波?!等天气凉下来再走不行吗?”
“唉……”仇闻叹口气:“老夫是向韩官人你求援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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