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照朝堂惯例,玩着些阴谋诡计,韩冈没这个本事,即便是前面加薪计策,也不过是拾人牙慧。但他可以挥起大锤,照脑门直接来上下。
简单,直接,而且有效。
龙泉三尺新磨,正要试剑锋。
厅中时静下来,谁会想到韩冈突然间出这个主意。王安石盯着韩冈那对犀利锋锐眉眼,突然发觉他对这名关西来年轻人,解得实在太肤浅。想不到韩冈在谋算深沉外衣下,藏着竟然是锋锐如剑性子。
章惇不掩激赏之色,曾布打个哈哈,“这田籍户产可是不好查。”
是为人正直守礼韩玉昆。
但在王安石面前,那就不样。韩冈需要给王安石留下个深刻印象,张戬程颢面前那种好孩子形象是不成。
他不介意说出在德惠坊军械库中杀人反栽盘算,也不介意说明他在裴峡谷杀两名陈举内应决断,因为王韶每每拿来比拟韩冈张乖崖,他杀人放火,灭道左黑店家老小轶事,也是到处流传。
“若非是玉昆,换做是他人,即便是处在玉昆位置上,怕是会凶多吉少。”曾布叹着说道:“倒是子厚,应该能杀出条路来。”
章惇摇摇头:“难说,可没有玉昆好身手。”
“何必要查田籍户产?!窦舜卿说顷四十七亩时,可曾查过田籍户产?可有半分真凭实据?当然,窦舜卿是信口胡言,睁着眼睛说瞎话。但们说得都是实话,文家、韩家,他们两家难道没有放贷收利之事?!只是数目多少问题,差个点,又有什关系。只要激得他们上章自辩,那就足够。”
韩冈直以来其实都对变法派畏首畏尾有些不以为然,既然已经得罪那多人,何不干脆得罪到底?!看看商鞅是怎做,只是城门立木吗,他可没少杀人,顺便把太子师傅都治罪。如今
吕惠卿觉得两人都没说到点子上:“武艺倒是其次,智计亦是末节,关键是玉昆能下决断。在伏羌城,对向宝家奴那箭,射得确好。”
“其实这些算不得什,因为在下清楚,阴谋诡计从来是见不得光,只要自己行得正站得直,理直气壮,便是鬼神难侵。”
韩冈说到这里,犹豫下。但立刻,眼神坚定起来,把准备已久番话,缓缓说出口:“话说回来,也是同样道理,青苗贷事其实有个更简单解决方法。不需添支俸禄,只要把事情摊开来说就可以。韩相公、文相公,他们不是说青苗贷伤民吗?那就把他们家里放贷收息、残害百姓事都曝出来。放在光天化日之下,让天下人看清他们用心,好做个评判!”
韩冈轻轻笑着,微微眯起双眼寒芒四射。入京后压抑许久如剑如刀锋锐性子,此时终于扬眉出鞘。
王安石前日称病不朝,请郡出外,那是无可奈何下防守,像个女人样对着三心二意情郎说着有没她。但韩冈建议却是彻头彻尾、犀利果断进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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