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冈走上前,和声道:“在下韩冈,是先生弟子,今次入京途径横渠,特来探访。”
……
又是日奔驰,望着百步外地驿馆,刘仲武犹豫下。在路上奔波天,他不是不累,但想到进驿馆后,说不定还要跟韩冈打上照面,心中却更觉得疲惫。
在街中踌躇阵,刘仲武头抬,盯上身侧座高约丈彩棚。彩棚之后楼阁正门上,挂着升平楼字样匾额。这是座酒店。
店门前用竹竿和丝帛扎成
不远,论地理位置,是关西有名通衢要地,而商旅往来,更是络绎不绝。若是春夏时节,河水丰盈,无数船只泛舟于渭水之上,从横渠镇边通过。因为就在离横渠不远斜谷镇,有着大宋最大内河船场——凤翔斜谷船场,每年利用秦岭木材,额定打造六百艘纲船,这是大宋所有船场中数量最多个。
韩冈早启程,辰时便抵达横渠镇上。镇内屋舍重重,韩冈左右看看,足有数百家之多,在西北当个县城都够资格。他是第次来横渠镇,也搞不清张家宅邸位置,便向从身边经过名樵夫询问。
“是先生弟子?”樵夫背上捆着柴禾有比他头还要高出三尺,粗手大脚,显是常年劳作,但说起话来却是带着点书卷气,“先生已经入京,官人来迟步。先生家如今只有对老夫妻在守着。”
“此事韩某已知。不过不论先生在与不在,既然经过横渠镇,总不能过门而不入!”
“说也是。”韩冈尊师重道,让樵夫点头称道。他看见韩冈主仆马上捆着大包小包,心知肯定是带着礼物来。抬手指着韩冈过来方向:“镇南口迷狐岭下大振谷那间独院便是先生家,岭上就是张老郎中和老封君坟茔。”
“多谢兄台指点。”
张载祖籍开封,当年其父张迪带着家人入蜀为官,不幸殁于任上。张载之母带着他和他弟弟张戬,扶灵回乡。但蜀地距东京路途遥远,他们从斜谷道出蜀入关中后,便用尽张载之父多年为官积蓄,却再没文钱往京城老家去,只能在横渠镇草草安葬,并定居下来。
张载少年时喜武厌文,当李元昊起兵反叛,他便上书当时陕西安抚使范仲淹,自请招募关西豪客,去西北收复青唐蕃部。而范仲淹则说“儒者自有名教可乐,何事于兵”,劝其弃武从文。自此,世间少个武将,而多名儒学宗师。范仲淹劝学故事,在世间流传很广,直至千年之后,亦有流传,韩冈小时候也听过这个故事。
就在向阳那面山坡,樵夫所称迷狐岭上,便是张载之父坟茔,做官穷到连回乡安葬钱都没有,也算是个清官,也难怪能教出张载这样儿子。
在张宅之前,韩冈整整衣冠,带着捧起礼物李小六走上前,恭恭敬敬地敲响院门。很快,老旧院门吱呀声开,位老妇颤巍巍地从门内走出来,打量下韩冈,问道:“敢问官人何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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