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回到去与不去问题上。如果按照预定行程准时抵达甘谷,确要冒风险,可得到回报样丰厚。甘谷城危,众将皆退缩,无人敢援。但此时,名衙前带着三十余人押着军资抵达甘谷城,这是再光彩不过演出。同时还能得到秦凤路第三号武将张守约看重,正好可以把向家可能有攻击给堵回去。
思绪停在这里,韩冈自嘲地笑。都到安远寨,只差三十里,如何不拼到底?与其把解救自己希望寄托在吴衍、王厚身上,不如通过自己努力,让向宝、陈举之辈,不敢动自己分毫!
他猛抬头,望北方。渐渐西斜阳光下,狼烟依旧滚滚。他再回头,数十道信任目光正等待他决断。
哈哈笑,韩冈转身率先前行,“走!去甘谷!”
……
是留在安远寨这里?”
韩冈没有直接回答,反问道:“为何伏羌刘知城不带兵继续北进甘谷?”
“安远寨属于伏羌城防区,刘知城守在这里没有问题。但甘谷城是张老都监在管,不得军令,哪个敢任意越界?”
王舜臣出身武家,自出娘胎就在军营里打混,对军中情弊却是切门清,他嘿嘿冷笑,道:“其实这也是借口,已是军情紧急,刘知城带兵驰援甘谷,李相公都不会说话,反而要奖赏。现在顿兵安远寨,只是求个安稳,不多做,就不会犯错。刘知城留在安远,甘谷城失陷便与他无关,可只要他北出安远寨,往甘谷城走上步,就代表他已经出兵援救甘谷城。旦没能救下,便要体受罚。”
他叹口气:“俺们武人升官难呐,拼命才升得几级。但贬官却是容易,犯点事便是三五级地往下掉。次追贬十几级,从崇仪使降到效用士也不是没有过。不奉上命,哪个愿自投险地?”
夜色如墨。
行走在朔日夜空下,周围没有
“哪边都样啊……”韩冈也感慨着,做得多,错得就多,不如老老实实等着上命。千年前,千年后,哪个时代官僚都是般德性。人性不变,人情亦不变……也幸好如此,否则他也难在此地混出头来。
“那们怎办?”王舜臣问道,“是继续去甘谷,还是暂且留在安远?”
韩冈沉吟起来。
不即时去甘谷,先留在安远寨等消息,借口都是现成,而且最多两天就能有个结果,这样也安全点。何况他现在在街上,正看到几支在伏羌城曾见过、预备要去甘谷辎重队伍,都没有往北去打算。罚不责众,大家都样,谁都没话说。就算陈举要找麻烦,吴衍也好、王厚也好,都有足够理由帮他开解。
想到陈举,韩冈嘴角扯动,露出丝轻蔑笑意——如今他得罪向宝,却与王韶衙内交好,又有裴峡谷中战功绩,名声必然能直达经略使李师中案头上。不论李师中对他感观如何,却不会容忍胥吏欺辱位已有重名士子。数日前,陈举对他来说还是手遮天奢遮人物,如今,却已不在话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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