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放在以前,让他这个动惯人,在这样地方躺就是大半天,他就算面上没表情,心里也会异常烦躁。
但是现在不样,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,以孤魂样子游荡,上不顶天,下不着地,铜墙铁壁也能穿而过。他碰不到,摸不到,飘飘忽忽,没有着落。他想帮那些不知魂魄散落在何处家人烧沓黄纸,却连黄纸本身都拿不起,他想依习惯去河边帮他们放盏河灯,却提不笔,写不名。这样感觉和并不比盲人、聋者好多少,甚至更加让人难以习惯。
他可以铁马金戈,
暮色渐浓,万家灯火,纸烟袅袅,人语依稀。这样情景太容易勾起对已故之人想念。而这样想念,对顾琰来说,痛苦远远多于沉重——
脑海里各种片段纷扰杂乱,交错交织,那些曾经生活在偌大府邸里各个角落面孔,前刻还依旧鲜活如昔,瞬间便成寒光刺目大刀下滚落头颅,髻鬓散乱,面色灰败,喷出血水殷红而腥热,溅落在人身上、眼里,带着刀割般痛苦,如同跗骨之蛆,再难剥离,成为他终日难脱梦靥。
旁人思家难抑都是在中秋圆月之下,他却是在中元鬼节,对着漫天纷飞絮絮纸灰,和两捧新烧冥钱。
于是,苏困走进房间,看到就是那小鬼收回望着窗外空茫目光,转脸沉默地爬进那方小小棺材,重新把自己封闭进那个空间背影。
“它怎就那喜欢这小破棺材呢……”苏困低声嘀咕句,又朝外看两眼。楼下依旧有下班归来人陆陆续续地捧着黄纸在楼下点燃,火光明灭,不知道什时候才会熄。
他不知道那小鬼所谓家人都包括哪些,姓甚名谁,更谈不上样貌,所以除给它烧上两捆纸钱,什都做不。偏偏这两捆纸钱还白烧,这让他着实有些郁闷,倒不是真郁闷自己白花买那点东西钱,而是他原本自己觉得如此能让那小鬼心里头稍微好受些,却搞这个乌龙,而那小鬼好像心情更糟,真是傻得自己都不忍直视。
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沉下来,苏困怔怔看着看口棺材兀自发会儿呆。
直到耿子墨把厨房里,他下楼前做好饭菜端上桌,冲这边喊声,他才回过神来,匆匆锁窗户保险拴,拉上窗帘便出房间。每年这天,苏困都不会磨蹭到很晚,般都是吃饭冲个澡便早早爬上床,免得夜深时候看到那满街飘荡幢幢身影,分不清是人是鬼,吓得夜都睡不踏实。
棺材里顾琰躺在厚实棺底木板上,身侧放着那两叠纸钱,两手枕在脑后,对外面动静听得清二楚,包括苏困那句低声嘀咕。
他倒不是真喜欢这口棺材,虽然他现在身形很小,但在这同样不算大空间里,也只有能正常翻身余地而已。任谁都不会喜欢呆在这样狭小而封闭地方,他唯比正常人有优势就是,在这个密闭空间里,不用担心窒息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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