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恍然李澜为什会对生父有这样执迷不悟禁忌思念,他先前还觉得皇帝固然颜貌出众,但是阴沉得挺吓人,现在他明白,显然这对着李澜皇帝是截然不同个人,和臣子们素日所见绝不样。
朝臣虽然没有被折服,但是情绪上多少被安抚些,先前质疑因为太子应对而消融,他们开始相信皇帝或许直有意栽培幼子,只是有碍物议,才用另种方式借口掩盖。
连过两关之后重臣们散去,谢别作为皇帝“亲自任命”辅臣仍旧留下,看眼也没有退下孟惟,郑重地对李澜道:“殿下如今是监国太子,应当言而有信。”
李澜把腿翘到桌上,在谢别和孟惟共同,规劝般注视下又委委屈屈地收回桌下,低声道:“孤知道,不能失仪。唉,父皇真是辛苦……谢丞相,孤言而有信,你待会儿批完奏章就可以回去,不用住在宫里。大臣该见见,不过你还是带着小孟吧,他是你学生,跟你多学学也好。”
大朝之后是平章殿重臣再坐,李澜照旧在他父皇御案前五步左侧另摆桌案。
参与再坐都是朝中枢要,在丞相谢别带领下向御座行礼又拜过监国太子之后,气氛便有些沉下来。陈勉左右看看,当先道:“谢丞相不为太子殿下引见群臣?”
谢别正要说话,李澜睥睨番,道:“不必。方才大朝倒是有些不识得,这里诸公都是父皇股肱腹心,孤都是见过。”
他居然真就个个把重臣名字和职务全都报出来,夹杂些皇帝从未宣之于口抱怨,诸如:“父皇还说你总是因为内帷不修被弹劾,实在不知自重”或是“孤还知道你写奏章总是啰嗦琐碎,洋洋洒洒堆废话,要在最后头才能看到重点”。
甚至在陈勉应声拜见时候说:“你官话这多年也没说得好点,父皇说过你多次。”
群臣甚至不知该惊讶于太子字不错,还是皇帝居然也会在背后说臣子小话。
皇帝贯阴沉刻薄,寡言莫测,向少和臣子亲近。哪怕是能是能进平章殿再坐议政,以及单独谒见皇帝他们这些所谓股肱腹心,也从不知皇帝私下竟也有这样……活泼性子。
但太子对朝政熟稔再毋庸质疑。甚至他们开始多少想起来,皇帝在接受谒见时候是从不回避这位太子殿下,也常听说甚至目睹过楚王为皇帝读奏折样子。
这回是谢别稍松口气,取信于臣子是稳定朝纲第步。紧接着谢丞相又忍不住皱眉,皇帝暗中腹诽臣子是可以想见事,但之所以是暗中,就是因为人君要威严庄重,说出口就是轻佻。李澜毕竟还没有从傻子这个百无禁忌身份里回过味来…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过味来。都这大,好好孩子都该被皇帝教傻透。
孟惟也不惊讶,他自觉是少数几个知道太子有多强记明辩臣子,回想起皇帝贯阴沉寡言,结合李澜说这些话,意外地想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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