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由心疼得不行。
他坐在床边,不顾黎平在后头吹胡子瞪眼,把李澜手握在手里,温柔轻声说:“都是父皇不好,父皇在这里
若是真对皇位有什图谋,那怎也不会用上装傻这条路。皇帝又不是没有别儿子,嫡庶长幼贤愚,怎都不会轮到个痴傻之名在外皇子。
黎平神思有些飘,他也没想过李言居然真只过夜就改主意,直到走在前头皇帝停住脚步。
李言眼就看见李澜正在榻上睡着,心里松,脚步放极轻,等到看清李澜现在情状后,又忍不住皱起眉头。
李澜面上还带着丝病中特有红,李言回头瞪着黎平,黎平想要清清嗓子,被瞪得没敢,小声说:“烧真退,只是烧晚上,面上有些红气自然,别这样看着,臣胆小!”
李言眉梢微挑,看他眼,没再说话,又往前走两步。李澜睡梦中也是不安样子,小小眉头皱成团,两眼红肿着,看得李言心疼不行,恨不得伸手替他揉平。
李言到底是没听黎平,拂袖便去内殿里,黎平长长地叹口气跟在后头。
皇帝从来都不是个乐于听医生叮嘱病人,否则集天下圣手于宫之间,何至于调理不好皇帝身体。
至少不会是这样孱弱多病。
黎平想着就觉得气,太医院掌院听着风光无限,但皇帝是这样脾性,黎平甚至几乎不能给别人看病,甚至几无交接——否则皇帝忌惮,怕是再染疾时也不敢叫他看。
而黎掌院沉着脸,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,如果有选,他是不愿意伺候这位主。
又看见李澜只手紧紧攥着什,握拳在心口,指缝间露出截红绳来。李言伸手过去扯扯那根红绳,面问几个内侍:“这是什?”
乐意连忙躬身回道:“六殿下不许奴才们碰,烧昏过去也不松手,想来是很要紧物事。”
李言想会儿,细长指尖勾着李澜衣领拉开看眼,果然不见自己给他戴着那只玉兔子。
昨日把李澜赶回重华宫也算是猝不及防事,李言平日里随手赐给他东西堆乾元宫半个偏殿,却是件都来不及带走。唯独这只玉兔,是李言生辰时候从收到臣下贺礼里挑出来,小巧可爱,栩栩如生,他叫人用红绳穿,亲手挂在李澜脖子上。
李言心里抽,不用闭眼都能想见李澜个人蜷在榻上,握着这只玉兔子哭着喊父皇样子。
可他有时候又觉得皇帝实在太可怜,万里江山之主,却孤寒得在病中都不敢被人照顾。
他再次地长长叹气,只觉得实在作孽得很。倘若皇帝不是他娘家表弟又是生杀在握天子,那些眉头心头怜悯可未必足以支持他在这里伺候这位主伺候这些年。
哦,现在还添个小。
这也是个祖宗啊。
黎平皱皱眉头,想起丞相谢别私下同自己隐晦暗示那些嘀咕,无意识地抿抿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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