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平嘿声,不想理他。
李言看到他迟疑,自顾自拂袖而走,冷声道:“愣着做什,还不快去!”
乐意这才匆匆接旨意。
李言处理完正事,又召见几个大臣,便回乾元宫去。
径自行往偏殿,却在殿门前被黎平拦下来。
太医院掌院言简意赅:“烧退,没什大碍,已经哄他睡下,陛下还是不要去添乱。”
乐意缩缩脖子,说:“六殿下哭夜……”
李言气势汹汹便忽然难以为继。
虽然乐意没有明说,但他很清楚知道他澜儿是为什会哭——定是到夜里见还没有人接他回来,以为父皇不要他。
李言时间又懊悔又心疼,他捧在手心里疼这久孩子,不过是夜没在眼前,怎就病。
什愤懑气恼全都抛在脑后,皇帝就像是个寻常父亲样急切地询问:“什病?病重吗?”
李言以为李澜昨晚应当是睡得很好。
李澜是个体贴孩子,知道他眠浅梦噩,守着他睡时,寻常夜夜地都不敢动。
如今个人睡,料想是睡得好得不得。
李言又觉得有些生气,李澜不在他身边,他便夜难寝,那混小子倒睡得好,逍遥自在。
皇帝下朝,按例要升殿理政。
李言凉凉地看他眼,寒声道:“朕去看自己儿子,怎叫添乱。”
黎平十分夸张地向他做个揖,语调透着三分不耐烦:“陛下是不是忘,您烧也不过是昨日刚退,六哥儿这回病来得急,和先前直在你病榻前守着也不无关系。您这龙体还不如六哥儿康健呢,好不容易养好,别再过病气。”
李言抿抿唇,欲言又止。
黎平看他眼,继续理直气壮说着寻常人想也不敢想话:“现在知道心疼,早做什去?非得和赌气,把他赶出去,六哥儿眼都哭肿,叫人给他敷着呢。”
李言神色微动,轻声问:“澜儿……真是哭夜?”
乐意早有准备,立刻答道:“早上重华宫那里来报,六殿下是着凉,又哭夜,伤身体,有些发热。”
李言沉默片刻,道:“传朕口谕,着楚王李澜往乾元宫偏殿养疾。”
说着抬步要走,不过三步,再度停下,又道:“着太医院掌院黎平亲往诊治。”
乐意愣下。
黎平从来都只给皇帝个人诊病,就是皇后病他也是例不出诊。
李言冷声对乐意说:“去叫澜儿过来。”
乐意迟疑下,说:“陛下,今晚可能不能把六殿下接回乾元宫来。”
李言停下脚步,转过头来冷眼看着他。
乐意便更拘谨些,小声说:“六殿下病。”
皇帝眼里常年封冻漆黑冰原倏然颤动起来,被怒火轻易烧穿:“混账东西!乐然是怎伺候?先前那几年澜儿都不曾害过病,不过晚而已,澜儿就晚上不在朕眼前,怎就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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