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你们。”这瞬间,江澈觉得重逢是那美好,觉得自己若不回来,会遗憾终身。
拉近距离聊会儿天,给四个孩子每人发两颗大白兔奶糖,看着他们心疼地吮口,又拿糖纸包住,江澈认真说:“从现在开始,你们就是这头,知道吧?”
“知道。”四个孩子特别用力点头。
江澈满意地笑笑,认真起来说:“现在派任务,你们马上先回村里去说件事,就说新老师刚说,之前几年拿补助又不让孩子上学,他正在查……准备叫派出所来抓人
所以就笑着应下来。
把床铺,剩下东西就整包搁老木头柜子里,江澈拎条小竹椅出门,搁院门口坐着,近看曾经熟悉切,远眺隐约可见南关江。
篱笆墙边头,四个从六七岁到十来岁不等孩子怯生生地走过来,停在十几步外,拿清澈明亮眼睛看着江澈,龇牙笑,努力想表达善良但是带点儿怕生。
“不用怕,都过来吧。”江澈招招手,笑着主动招呼。
豆倌、哞娃、杨马良、曲冬儿,这些个都是他前世学生,后来哞娃死在那场泥石流里,剩下三个里个小学读完辍学,两个由江澈亲手送上县里初中。曲冬儿后来是峡元县历史上第个清华,上大学后她把录取通知书寄给江澈。
绝大部分这个年代正好读书农村孩子应该都听过这样句话:“过年把猪杀给你交学费。”
事实就是这样,不是说人有多坏,而是真没有那多人能够负担,愿意负担这笔支出。
尤其是女娃,女娃反正要嫁人所以不用上学观念在很多人心里根深蒂固,甚至你免费让她读家长都不愿意——七八岁孩子已经可以帮忙干农活,比如割猪草、拾柴什。
所以江澈前世初到茶寮村,差点被折腾到还没开学就撂挑子。
这世情况江澈当然可以轻松负担孩子们学费,但是他不准备这做,因为这样只会把这群人越养越刁,越养越废。
“新老师。”八岁曲冬儿声音清亮,剪着不平整蘑菇头,眼睛又大又亮。
“诶,姓江。”
“江老师……们,们给你螃蟹,还有鱼。”
孩子们都挽着裤腿,光脚,把个小竹篓摆到江澈面前,搁下后似乎怕他嫌弃,目光恳切,两只小手不知往哪儿放。
螃蟹是那种山溪里翻石头抓溪蟹,其实没肉,拿油盐炸出来倒是嘎嘣脆,鱼也是沟渠里小鱼。
他可不光是来教书。
江澈理解让老谷爷宽心不少,黝黑面庞上皱纹挤,露出笑容。
“对,还有吃饭事”,他说,“意思是小江老师你先在村里各家轮着吃天,到最后看哪家合胃口,就选哪家搭伙,你看行?”
江澈有口粮,教育局会给支教老师补贴,所以他要选谁家搭伙肯定都会愿意。
其实自己烧也可以,学校就有厨房、灶台,但是江澈想想,偶尔烧几顿还行,真要天天烧,他不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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