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无尘偏头看向卅罗,眼中盈着卅罗看不懂光:“……你知道该怎做。”
——留着你,就是派这个用处。
九枝灯魔道血脉是巨大隐患,上次侥幸躲过,可总有日终会觉醒。这是他命里劫。
这世,他若想为行之求个圆满,九枝灯就不能离开风陵山,因此他魔道血脉决不能成功觉醒。
魔道血脉,唯有流着魔道嫡系之血魔道后裔知晓该如何克制,其心法秘密,外人可用,却不足与外人道也。倘若当初自己横加逼问,卅罗抵死不从、或授他套错误心法,那便前功尽弃矣。
徐行之笑容凝住:“小灯?”
岳溪云霍然起身。
四下哗然。有弟子在短暂怔愣后,高声嚷起来:“觉醒!九枝灯魔道血脉觉醒!”
严装礼服九枝灯双手掩面,却难以掩盖他面颊之上爬过鲜红蚯蚓似驳痕。
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灵脉逆流,九枝灯只觉天塌地陷,狼狈地膝行往前,对着高台下呼喊:“师兄,不,不想——你杀啊,师兄!”
幸福时光。他不敢轻易去叨扰接近师兄,恐污师兄清名,只好隔着面墙,凭着墙侧传来响动,猜测师兄现在做些什。舞剑、休沐、谈笑、习字,只用耳朵听着,他便能琢磨出无穷趣味来。
自从孟重光搬进殿后,人声音便变成两人,从此后,他这点趣味也被剥夺去。
他胸膛里像是塞满蒿草似难受。
他胡乱地想着些什,又好像什都没有想。然而在这样古怪情绪下,九枝灯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。
起先他把这种异样视作是错觉,然而他很快发现,事情不大对。
岳无尘能做,只有让曾为魔道嫡系之子卅罗心甘情愿,为他驱使。
他注视着卅罗,字字含情,却又字字无情:“……求你。”
守在岳无尘身侧卅罗亦万万没想到好好桩喜事会有此突变,袖起手刚刚放下,竟就被岳无尘把抓住。
卅罗半喜半疑地望向岳无尘,还以为是自己错觉,便捏捏那温软掌心。
捏之下,那触感仿佛是捏把自己心,酥麻微痒,让卅罗禁不住轻抽口冷气。
岳无尘盯着在台上痛苦挣扎九枝灯,简短命令道:“救他。……救九枝灯。”
卅罗猛然怔。
他胸中蒿草竟像是被捻火苗引燃,呼地燃烧起来。
九枝灯睁大眼睛,隐隐猜到自己即将迎来什。
……不,不。
不能是现在,不能……
然而切都晚。九枝灯捂着脸,痛苦地跪倒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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