绕开他后,徐行之又行出百十步开外,名弟子迎面而来,告诉他卅四来,正在旧日他所居殿宇中等他。
徐行之欣然前往。
绕过流水青松,缦腰回廊,回到他当年与孟重光共居殿宇,徐行之意外发现此处净若无尘,不改旧色,心中便添几分暖意。
然而孟重光在环顾圈后,挺不高兴地皱起眉。
他想到某位阴魂不散始作俑者,不屑地撇撇嘴。
徐行之抿唇笑,背着这会开花老妖精,往前山方向走去。
二人行至中山地带,路过地牢时,远远看见具人形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躺在天光之下,草席卷住他躯干和头颅,却没能顾得上他脚,因而徐行之不需花什工夫便瞧见他砂岩似白骨脚趾。
徐行之叫来名正在料理尸身弟子:“这是何人?”
弟子对他礼礼:“回师兄,他应该是魔道之人,囚于此地多时。囚衣上还有标识,似乎是叫什‘六云鹤’。”
徐行之颦眉。
?
刚刚冒出这个念头,他便觉得背上乍然沉,仿佛从天上落下个小灵仙,恰巧落在他背上,从此以后他便注定背上这个沉重且甜蜜负担,山也背他去,海也背他去。
耳畔响起青年撩人心魂气音:“……师兄,在这里呢。”
说罢,他在徐行之眼前摊开手掌,掌心纹路纠缠着开出朵鲜红小花来。
他将小花自掌中采下,插在徐行之领口上。
而在二人进入殿室内、与卅四打过照面后,卅四开门见山道:“此行特来送个人给你。”
此时,他要送出去人正把自己窝在昔日广府君所居妙法殿间。
他自白玉栏杆间探出个好奇脑袋来,看着满池游鱼东忽儿西忽儿,色彩斑斓、肥硕胖大地挤挤挨挨,眼中不可抑制地露出贪馋之色。
自从化为醒尸,徐平生便多许多先前没有欲望。
若无卅四在旁压制、甚至是
他记得这个人名,但关于这个人名所代表具体形象早已很模糊。
看徐行之往那尸首横陈处走出两步,弟子好心地拦住他:“师兄,莫要去看。他相貌着实难堪狼藉得很,剐得就剩具活骷髅。”
孟重光自徐行之背后发声:“……活?”
那弟子看孟重光与徐行之拼凑成个亲密无间样子,在人前亦不避讳,个赛个坦然,嘴巴咧,只觉牙根隐隐酸痛:“……本来是活。但周师兄看不过眼去,给他个痛快。”
既是死,徐行之对这名故人又没有太强烈兴趣,自是不会特意去瞻仰他糟糕仪容。
徐行之笑:“招不招虫啊。”
孟重光把脸贴在徐行之颈侧,蹭痒似亲昵道:“在,就不招。”
徐行之笑着把兜起他大腿,往上顶顶:“那你抱紧,可别跑。”
孟重光不吭声,只是把他抱得更紧。
日光晒暖,徐行之只觉右肩上趴只小黄猫,趴在他肩上,呼噜呼噜地发出满足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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