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平生终于松动些,扭着身子把双脚沿霜枝垂下。
但在注意到卅四眼里精光时,他马上觉出不妙来,刚打算把脚收回,脚腕便被卅四把擒住:“下来吧你!”
徐平生稀里哗啦地从枝头滚下,像是只被弹弓打中大鸟,扑棱棱落在卅四怀里。
徐平生气坏,上手就是通乱打,卅四臂揽紧他腰,手将他扑打着双手锁紧,哈哈大笑着:“你再给厉害啊。”
徐平生被他锁得动弹不得,就用眼睛瞪他,气怒之间却隐有丝对未卜前途慌张,拉着自己被枣枝子割烂前襟,试图要让卅四对自己狼狈负起责来:“衣服破。”
身为魔道罪人,他完成自己与道友承诺后,也是时候把自己流放出去,没必要带着徐平生起捱罪。
见徐平生仍是脸不解,卅四挥挥手,露出个满不在乎笑脸:“算,说你也不懂。下来,送你回去。”
徐平生像是坐地趴窝老鸹,蹲在树上,黑亮着只眼,鸦青着只眼,沉默注视着他,不动也不吭声。
卅四颇莫名其妙地踹脚树:“哎,下来。……别逼上去踹你下来啊。”
徐平生依旧不动,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。
哎哟你能不能挪动贵臀赶紧下来?脖子酸。”
徐平生天然就比旁人多出三分细腻来,他敏感地注意到卅四话里话外好像根本没有提到他自己:“……那你呢。”
卅四莫名其妙:“什?”
徐平生问:“你也跟着搬家?”
卅四顺手摸把自己后脑勺,笑得没心没肺:“又不是四门人,搬进去算怎回事儿啊?”
卅四夹着卷席子似夹住徐平生
眼看威逼不成,卅四舔舔唇,改为利诱:“你知不知道?行之……不对,是很像你弟弟那个人,还有你元师姐,都在风陵山中。你舍得不去?”
听见这两人皆在消息,徐平生总算是挪挪屁股,但眼中仍是疑云深重:“……骗。”
遇上这等不听话醒尸,卅四简直是个头两个大,耐着性子哄:“不骗你,真。带你去看。来,下来。”
说罢,他朝徐平生伸出手来,亲昵地招招。
卅四认为,自己是从小没爹,待亲爹都不过如此。
徐平生闻言怔怔,无意识地抓住生满酸枣刺枝头,把手掌心攥出血。
卅四没有注意到徐平生掌心间淌出殷红,说:“况且,从此之后,要找比剑人怕是要变多。你都有家可回,没必要跟在身边东颠西跑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徐平生刨根问底:“为什,找你比剑人会多?”
卅四蛮轻松地笑问道:“……你知道什叫叛徒吗?”
魔道落败,自是不会轻易罢休,道中多是报复心极重凶悍之徒,他们不难循迹查出,那两千余名存留于世间“天降神兵”是出自且末山,而是谁在这些年里占且末山修炼、是谁收容包庇这道门余孽,简直是目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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