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枝灯将手中持剑铿然抖,剑身出鞘,以剑鸣引得周云烈眉心轻微抽搐后,他用剑尖重又挑开白布,口吻难辨喜怒:“这鬼是使枪。周川主可看得出来,他用是哪路枪法?”
周云烈神色在微微震荡后恢复平静,仿佛多年来丹炉药火已把他脸烤成铁板块:“……是应天川枪法。”
他惜字如金,多个字也不肯讲,由于不急于辩解,反倒显不出心虚来。
九枝灯:“哦?”
“当年应天川投诚于您,遁走弟子足有百十人众。”周云烈慢吞吞地推测着,“
卅四跟着他笑:“加上和徐平生,共计两千六百十八个傻子,随你差遣。”
……与此同时,应天川解剑岛之上,十具尸首字排开躺在地上,身上裹有层白布。
九枝灯以剑挑开白布,只见底下红白之物横流,颗颗脑袋作烂西瓜状,但仍能辨认出那张张死不瞑目面容,其状甚是惊怖,仿佛在生前最后时刻见到什厉鬼凶神。
九枝灯盯牢他们伤口,看片刻,便将剑身撤回:“色偏暗紫,形如蚰蜒,是鬼火烧伤痕迹。”
旁周云烈道:“那想必是鬼族所为。”
向梦游似跌撞着走出两步,才扯着嗓子凭空大喊:“都出来呀!出来!是徐师兄和曲师兄!是——”
这声呼喝竟像是剥离他全身气力,嗓子喊出后,他硬朗面容如丘峦崩摧,恸哭着跪伏于地,膝盖砰然声砸在地面之上,砸起整整十三年时光尘烟,仿佛这十三年来,他都是用膝盖步步长跪着走来。
他单手撑住剑身,满含热泪地哭喊道:“风陵弟子,广府君座下,庐州蔡沧澜,拜见师兄!!”
蔡沧澜声呼唤,于茅屋草棚间跑出无数人。
他们身上衣裳洗得发白,生旧,但都能看出,是老四门服制,绝没有错。
九枝灯不置可否,回身询问发现尸身魔道弟子:“应天川现在状况如何?”
那弟子拱手,恭敬禀道:“回山主,尸身于昨夜被发现后,阖川大阵便已启动,鸟雀无出,害死众弟子凶徒,定然还留在应天川中!”
九枝灯言简意赅地下令:“搜。”
言罢,他不去看四散魔道弟子,而是转身望向周云烈,神情微冷:“周川主擅使枪,可对?”
周云烈面皮绷得极紧,瞧不出什端倪来,回答也是偏于圆滑:“不敢当,山主谬赞。”
徐行之唇畔褪白,又涨上红,热血在腔子里股股上涌,冲得他眼前发花。
……十三年,足以熬干人精血十三年。
他以为,除他们这些有深仇大恨逃狱之人,已经不会再有人甘愿犯傻,痴守着四门之名,不肯离去。
卅四拄剑而立,注视着徐行之:“卅四从不亏欠道友。这些年离散弟子不必尽算,风陵山千三百人,丹阳峰九百零三十五人,应天川出逃弟子三百七十八人,卅四为你保。”
徐行之颤抖着声音发笑:“……傻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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