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是在卅四走后传来。
因为石夫人早就有时日无多之兆,为避免事到临头才来慌乱,棺木已备好多时,只待有人进去将它填满。
死讯传来时,九枝灯心中并无慌乱,他回到总坛,陪着那面色灰黑女人沉默地坐个下午,直到深夜,才将她送入棺中,等待着停棺三日,再将其埋入土中,此生再不相见。
弟子们忙着处理后事,而他在慌乱中慢慢回到风陵山,坐在这阶前,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着什。
见温雪尘,他才提起些说话
见此人昏昏然再说不出成句话来,卅四便想把他拉起来,让他为自己引路,可当他刚站立起来又软趴趴栽回地上时,卅四定睛望,才发现他腿竟是断为三截,朝四个方向支离破碎地扭曲着。
……他这是捡个什破烂?!
卅四用左手沿着衣袖撕下圈布条,端衔于口中,利索地将自己右腕伤口包扎止血后,才发力将那破破烂烂醒尸扛在肩上,将剑抛出,足踏上剑身,御剑往且末山赶去。
是夜,温雪尘披挂着身夜露回到青竹殿,却发现九枝灯正坐于阶前,仍穿着风陵山应素白服饰,却未戴发冠,头墨云长发顺势倾泻,眉间所含之色似有些痛楚,但细看之下,也只剩麻木。
看见温雪尘,九枝灯问道:“你去哪里?”
,鲜血立时间涌出来。
嗅到血腥气,地上死狗似人总算是有反应,扬着脖子,脸急切地左顾右盼,寻找着血来源。
卅四主动将手腕凑过去,在他鼻翼下晃晃,那人挣扎着抬起臂,抓紧卅四手腕,就朝口中按去,冷硬舌尖在伤口上反复舔弄。
卅四以前从未以血哺育过醒尸,咬牙直抽冷气,眼看这人小狗似逮着自己伤口又啃又咬,盏茶血都被他啜尽,他才把揪住他头发,提在手里晃晃:“你他妈吸够没?”
徐平生本是无主醒尸,被新鲜血气侵入身体,他浑浊眼睛像是被清洗过,单眸变成乌沉沉鸦青色。
温雪尘掖紧找几日几夜,才从棵松枝上拾回手帕:“无事,随便走走。发生何事?”
九枝灯平声道:“母亲薨逝。”
温雪尘凝眉片刻:“……节哀顺变。”
当年,自从前往风陵接回九枝灯后,石屏风石夫人身体便每况愈下,她是从胎里落下不足之症,产下九枝灯时更是添层病状,刚过不惑,便病得记不清事情,成日里醒醒睡睡,就像只活到暮年瘦猫。
她病得痛苦,这般撒手而去,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。
……他被烙上属于卅四标记。
卅四看他眼中有些神采,心下稍安,龇牙咧嘴地抚着他侧脸问:“徐行之现在哪里?”
他顿片刻,才哑着把嗓子,在片荒芜记忆中艰难地翻找出个重要词汇:“且末山……且末……”
“……且末山?”
卅四咀嚼着这个地名:“九枝灯把他关在且末山?且末山哪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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