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行之深脚浅脚地踏着雨,往那酒铺方向大步流星地赶去。
孟重光不敢动用灵力,惹起旁人注意,只得追在他身后,十几步后方才抓住徐行之左手:“师兄,你——”
在被捉到那瞬间,向来背脊挺直、神采无限徐行之像是被共工头撞断不周山,向前猛然栽倒。
在漫天豪雨和浓郁酒香中,徐行之把自己蜷缩起来,第次尝试痛哭失声滋味。
他没有次觉得自己距离风陵如此之远,远隔山海,而山海永不可平。
徐行之重伤初愈,孟重光怕他着凉,便买把伞,又将外袍除下,给徐行之披上,小狗似澄澈眼神直追随着徐行之。
二人行至处小巷,直在絮絮说着自己这些年来天南海北见闻徐行之突然驻下足来。
巷底里传来阵阵逼人酒香,凡是嗜酒老饕,闻即知这酒酿乃是地方绝。
见徐行之副若有所思模样,孟重光乖巧蹭蹭徐行之,道:“师兄,你伤口还没全然长好,不能饮酒。”
徐行之被这香味吸引,不觉脱口而出:“带些回去给师父也好啊。师父他定然……”
之后,他轻声问道:“……师父他开心吗?”
孟重光时语塞。
没能得到他回答,徐行之就又如往常样望着床顶发起呆,自言自语道:“能喝酒,师父自然是开心。”
语气依旧是古井无波样子。
孟重光心疼坏,自背后揽住徐行之腰身,竭力把全身温度渡过去,好温暖那颗冷透心。
路上伞依然高高低低,雨声遮掩呜咽声,没人知道这深巷中崩溃青年究竟在哭泣些什。
世间人各自欢喜,各自忙碌,各自忧愁,各自神伤,其情其悯,如同海观天,云观水,只能远看,永不相通。
风陵山及四门混乱自不必说,魔道总坛也是派肃杀。
寒鸦落于总坛大殿前松枝之上,不消片刻,便凄叫声,振翅飞去,那声音活似在人心上抓道。
坐于总殿高台之上九枝灯面色阴沉,夙夜未眠,将他
言至此,徐行之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他茫然低头,望向自己右手处。
那里不再是空空荡荡。孟重光用菩提木为他做只手,惟妙惟肖地套在他断腕处,但看上去终究是古怪异常。
徐行之在原地站会儿,便径直迈步,闯出油纸伞庇护范围。
孟重光脸色变:“师兄!”
但徐行之好似确不需要他温暖也能过得很好。
又过旬余,他自觉躺得骨松筋软,就开始下地活动,起初只是在屋子中转转,后来,便开始拖着孟重光出外游荡。
徐行之看上去与往常无甚区别,左手摇扇,身崭新青衣湛然若神,仿佛失只手于他而言算不得什,路上还能勾搭着孟重光肩膀开两句小玩笑。
此春多雨,两人出行不多时,天上便淅沥沥落下薄雨来。
街上撑起把把伞来,高高低低地摩肩接踵,颇有几分雅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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