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如世界之识骗他话……假如当年孟重光他们盗窃神器之事并非如徐行之事先推想过那样,自己这样发问,岂不是……
思及此,徐行之冷汗刷地冒出来,像是有虫子沿着他后脊梁骨往上爬,背上肌肉紧张得跳跳。
周北南那厢也沉默下来,片刻后,他肩膀微微耸动起来,竟是在笑。
“……太虚弓?……”周北南喃喃重复着这三字,“太虚弓……好把太虚弓……”
徐行之怀疑原主身体与记忆已经对他浸染过深,否则何以解释他现在为何会痛得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。
徐行之记性尚可,他知道各门所戍守神器名称,也记得清凉谷看守神器名为“太虚弓”。
据陆御九说,他手下鬼奴里有几个清凉谷师兄,这便意味着他并不是独自人参与盗抢神器之事。
而以徐行之现在对温雪尘解,他冷情理智,为正道处处图谋,耗尽心血,就像徐行之最初做出判断,此人绝不可能做与正道悖逆、有损师门之事。
可以想见,如果陆御九与清凉谷其他几人私自盗窃太虚弓,被温雪尘发现……
问下去,周北南倒先冷笑起来:“你养崽子咬起人来可真够狠。们这些人以前对他虽说不怎样,但怎也没有杀父弑母之恨吧?要杀便杀,好歹也算给个痛快,把们关在这里,分明是想慢慢熬死们。”
徐行之用个以不变应万变苦笑对付过去。
周北南心肠也着实软,徐行之只不过露出个稍稍示弱表情,他便别扭起来,干咳声:“……不过说到底也不能全算是你问题……得,不提这回事行吧。”
徐行之巴不得他多说些,立即接上话:“雪尘去向你可知道吗?在外面丝毫未曾听说过。”
“雪尘,温雪尘……”提到温雪尘,周北南咬肌微微鼓几下,“小弦儿在蛮荒里找到时候已经快要生产。她亲口告诉,她从清凉谷来,雪尘不在……死。”
种种可能像是翻泡开水样层层涌上来,冲击得徐行之眩晕不已。
他冲口问出:“他是因为‘太虚弓’——”
话出口,徐行之就狠狠咬口自己舌根。
剧痛让他恢复理智,但不该说话也已然说出口。
要是平时徐行之,即使是面对心思不深周北南,也会循循善诱、徐徐图之,从他口中套话,绝不会如此大胆地直切主题。
听到这两个字时,不知为何,徐行之觉得喉头哽,像是被干硬血块呛住,血块冷飕飕地散发着寒意,把他喉咙冻得生疼。
他听到自己说:“雪尘怎会死?”
陆御九先前与他谈论起温雪尘来,只模糊地提及“温师兄可能不在人世间”,当时徐行之还并未对世界之识产生怀疑,便想或许温雪尘是因心疾早逝,亦不无可能。
然而现在,温雪尘实实在在死亡摆在徐行之面前。
而且这个消息还是已经嫁与温雪尘为妇周弦带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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